「行了,都別看了,趕緊游啊!」
眾人揮動着臂膀,奮力向前游去,但卻成效甚微。這裡的浪勢反方向湧來,反而將他們推得越來越遠。
「這怎麼越來越遠了?」很快有人注意到這令人沮喪的一點。
「都別慌,這裡馬上就會有浪潮來,這次我們順着方向,漂過去。」何碩冒出頭,扯着嗓子大聲喊道。
何碩海上生存的經驗極為豐富,他緊盯着海面,尋找着最佳時機,「走,快走,浪來了。」
在浪花的有力拍打和推送下,很快,眾人都前進了一大半的路程。
許清遠的游泳技術實在算不上好,又沒有穿救生衣,他被落在了最後面,雙手無力地扒拉着救生艇,仿佛是在做着最後的掙扎。
身後一個巨大的浪花猛地襲來,瞬間將他捲入了深不見底的海底。
連接着他的繩子也早已不知在何時斷掉,許清遠的體力幾乎消耗殆盡。
透過海水,他無助地看向頭頂上那抹迅速划過的陰影。
這裡光線太暗他們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
許清遠一時間絕望湧上心頭。
窒息感、陰森的氛圍、無盡的恐懼,從四面八方洶湧而來,許清遠伸着的手緩緩滑了下來。
天氣的陰暗使得他幾乎看不到一絲光亮,極速下落的身體在海面下若隱若現。
隨着生命力逐漸流失,許清遠的眼睛也慢慢合攏,意識逐漸模糊。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背後輕輕地纏住了他。
「哎,許教授呢?剛才人還在這裡,怎麼突然不見了?」
「是啊,我剛才也還看到他了,怎麼打了一個浪花,他就不見了,啊!不會是被浪捲走了吧!」
「怎麼可能,我們不是綁着繩子嗎?他會不會是被什麼東西叼走了?」
注意到許清遠消失的幾人,聲音異常響亮,成功引起了何碩的注意。
「怎麼回事?」
一人趕忙回答:「許教授不是和你綁着繩子嗎,他人呢?」
何碩吐掉嘴裡的海水,用力扯動自己腰間的繩子,繩子回拉的速度越來越快,何碩的臉色也愈加凝重。
一直拉到頭,才驚覺,那繩子早已被扯斷。
何碩的眼睛瞪大,看着斷口整齊的繩子發愣,雨水海水順着臉頰不停地滑落,到下巴處匯成一道湍急的溪流。
……
白天海上的雷暴天氣很快過去,天空的烏雲迅速散去,壓抑的氛圍被晴朗所取代。
「你們說,許教授哪裡去了?」一人坐在礁石上,使足了勁兒擰乾自己的衣服。
「誰知道?剛才那種極端天氣,咱們能僥倖活下來,都算是命大。」
「那咱們好歹也得找一下吧!這何碩直接讓咱們走,是不是太……」
「信號恢復了,我先給研究所救援隊發個消息。」
信號恢復,瞬間讓眾人一掃陰霾。
打開光腦,眾人開始紛紛聯絡家人和救援隊,只有何碩獨自站在礁石上,目光依舊緊盯着海面。
「何碩,你不和家人報個平安嗎?」
何碩光着上身,站在耀眼的陽光下,結實的肌肉塊暴露無遺,他擰出布條下掛着的一串水珠。
他用力扭動手中的布條,轉身冷冷地說道:「我沒有家人。」
「啊……這……」
何碩:「剛才的浪離我們不遠,是順着島的方向,如果許教授被浪打暈,他很可能會被浪潮推送到岸邊,我們順着海岸線現在找他。」
何碩轉身,近一米九的高大個子,加之那充滿充滿力量感的肌肉線條,給人帶來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好好好。」
楊絡臉上今天終於露出了些許好心情,他忙不迭地點頭。
站在一處礁石上,楊絡大聲喊道:「兄弟們,我們沿着海岸線找找許教授,他可能會被浪推過來,我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留下兩個人看守白棋,等待救援部隊,其他人都加入了尋找許清遠的隊伍。
順着海岸線,眾人剛剛經歷了生死大逃殺,體力尚未恢復多少,才走兩步就氣喘吁吁地坐在礁石上,動彈不得。
「不行了,老楊,這惡魔島大得離譜,我們走不完,先歇會兒。」
看着幾個人癱倒在礁石上,動也不動,楊絡不好強行催促他們,索性自己咬咬牙,看着何碩遠去的身影,跟了上去。
「何碩,你確定許教授也會到這座島嗎?」楊絡雙手撐着膝蓋,大口喘着粗氣。
這何碩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力氣這麼多,走了這麼遠的路竟然連氣都不喘一口。
「我不確定。」
楊絡低在腰間的頭猛然抬起,「那怎麼辦?許教授可是這次行動的主要負責人,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還不知道會受到總部那邊什麼樣的懲罰!」
何碩沒有搭理他,邁着修長的雙腿,長臂靈活地攀登,爬上一處位置較高、視野十分開闊的巨型礁石上。
拿出光腦,切換成望遠鏡模式,掛在右耳上,右眼前出現了全息放大的投影。
何碩全神貫注地環看四周,仔細地尋找許清遠的蹤跡。
這裡的景色雖美,但礁石眾多,形成了許多視野盲區,很難看清全貌。
突然,何碩的目光定格在某處,他伏低身子,迅速從背後掏出手槍。
「你看到什麼了?」何碩的神情轉變太快,楊絡一時沒反應過來,急忙問道。
他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能讓何碩的臉色變得如此難看。
……
海下的魅影如影隨形。
它跟在許清遠的身後,一直保持着一個不遠不近、不易被人發現的友好距離。
直到許清遠墜落,閉上雙眼,它才「唰」的一聲,如閃電般劃破水流,衝上前去,從背後緊緊地抱緊他。
人魚反手捏緊許清遠的下巴,琥珀色的豎瞳在海下悄然發出神秘的光芒。
安生毫不猶豫地將唇覆蓋其上。
你終歸還是我的。
水下的人魚,速度快得讓人難以用肉眼捕捉,它只是帶着許清遠在海面上露了兩三個頭的短暫瞬間,就抵達了礁石邊。
他們比何碩他們到得更早。
人魚在淺水區行動頗為不便,它抱着許清遠,小心翼翼地將他放到一個海水無法觸及的地方。
許清遠因嗆水而窒息,陷入了昏迷,短時間內無法甦醒。
許清遠穿的衣服很薄,在海水的長時間浸染下,緊緊貼在身上,暴露了他的肉色軀體,他的皮膚很白,被水淋濕後,更是散發着一種讓若有若無的禁慾感。
人魚豎瞳里閃過一絲晦明,瞳仁收縮,它脖子下的喉結微微滾動,嘴角扯出一個大大的弧度。
它伸出自己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替許清遠好心脫掉濕透的衣服,將他扒了個精光。
看着眼前美好的白皙肌膚,一時間,人魚嘴裡發出「嘶嘶」的聲音。
它湊上前,將頭覆了上去。
良久,安生將一切都處理妥當的時候,突然察覺遠處傳來凌厲的目光。
回頭抬眼望去,視力超乎常人想象的它,一眼就看到了遠處那個令它討厭的傢伙。
「嘶嘶~」弱小的人類。
安生笑得肆意張狂。
它背對着遠處的何碩,給許清遠穿上衣服。
何碩拿出背後的槍,卻也無法阻止什麼,這麼遠的距離他根本不可能擊中人魚。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人魚當着他的面,將自己的嘴印在許清遠的唇上,甚至在高清鏡頭的放大下,他還看到,那隻囂張的人魚,與許清遠紅腫的嘴角處拉出一道細長的銀絲。
它將自己分叉的芯子,在許清遠唇邊輕輕打轉,鋒利的利爪在其身上緩緩摩挲。
「嘭。」
何碩開槍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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