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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到達蕭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六點多。
院子裏已經熱鬧非凡,蕭閔行的哥哥姐姐嫂嫂姐夫們都回來了,再加上孩子,有十幾個之多。
蕭閔行從車裏拿了兩個盒子,遞到我的手裏說:「藍色的給爸爸,紅色的給媽。」
我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準備的禮物,反正我既不知道這事,也什麽都沒想就跟著他來了。
倒是院子裏的人,一看到我們進門,就都停下了動作。
他大姐先一步開口說:「閔行回來了,我聽說你前段時間住院了,沒想到在生病期間還記著爸爸的生日,要說咱們家孝順,還是你數第一。」
他大嫂立刻就插話問:「閔行病了,什麽病,我怎麽沒聽說?」
在接觸到他大哥蕭閔峰的眼神時,這個女人及時閉嘴,也沒有再去追問答案。
我挽著蕭閔行的胳膊,跟他一起從他們中間走過去,他沒說話,我也沒有,兩個人都當什麽也看不到地直接往房內走去。
近墨者黑這句話並不是白來的,我與蕭閔行相處這段時間裏,其實學了他很多不好的毛病,比如把人當成透明的,不看也不聽。
比如見到令自己討厭的人會不加慈色。
連平時吃飯,或者別的一些小動作,也會覺得跟他的點像似。
其實我聽到身後的小聲議論,也知道那些話不好聽,甚至在想如果蕭閔行停下來與他們理論,必也說不出個什麽理去,隻會把事情弄的更糟。隻是他一向知道怎麽拿捏人心,此時把他們當成透明就是最好的說明。
倒是老宅的女主人,我的婆婆大人,看到蕭閔行進來,眼圈紅了紅,幾步走過來抓著他的手問:「閔行,你沒事吧?」
蕭閔行臉上連一點笑都沒有,看著她說:「我不是好好的嗎?能有什麽事?」
我忙著把手裏的紅盒子遞出去:「媽,這是給您的禮物。」
婆婆大人都沒看那盒子一眼,伸手接過來說:「今天是你爸爸的壽辰,一家人聚聚而已,你不要總板著臉,讓他不高興。」
蕭閔行沒再說話,帶著我往樓上走去。
蕭老爺子我見過幾麵,但一共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總得來說他的臉比蕭閔行還臭,就是那種對誰都不笑一下,偏偏我又不喜歡他,所以自然也不會像對待蕭閔行一樣去討好他,不說話也是正常。
書房的門是開著的,蕭閔行到門口,曲著手指輕輕敲了兩下門,看到蕭老爺子抬頭,他才帶著我走進去。
我忙著把手裏的禮物送出去,然後說:「爸爸,生辰快樂。」
蕭老爺子微點了下頭,眼神從我身上一掠而過,都不帶停留地就對蕭閔行說:「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
這意思我明白了,就是把我趕出去唄。
把手從蕭閔行的胳膊裏抽出來,輕聲說:「我去看看媽。」
他沒說話什麽,但目光把我送到門口。
出了這扇門我其實鬆了一口氣,這一家人,眼睛都長到頭頂上,從來都不看人的,也不知道平時能不能看到路,就不怕出門的時候掉坑裏嗎?
慢慢走過二樓的長廊,一點也不急著下去,倒不是這上麵有什麽好看的,而是真的不想看到下麵那群人。
蕭老爺子的書房在二樓最裏麵,所以從那頭走過來,還是要點時間的,再加上我本身就慢慢的磨跡,到樓下的時候已經過去十幾分鍾。
客廳裏沒有婆婆大人,不知道去忙什麽了,隻有兩個小孩子在打鬧著玩。
其實蕭家這幾個小輩,我見的更少,加上他們的年齡相差無幾,我幾乎分不清楚誰是誰。
唯一一個稍大點的,現在已經在讀初中了,看上去倒是一個好女孩,平時說話也好聽,我跟她聊過幾句,隻是她基本都是長期住校,回來的時候特別少,像今天這樣的場合也不在。
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來,既可以看到窗外聊天的哥哥姐姐,也可以看到玩耍的孩子,如果蕭閔行從樓上下來,我也能第一眼看到,倒也悠然自得。
不過,這樣的時光並沒有享受多久,大概外麵的人也看到了我,所以蕭閔峰的妻子先進了屋,並且招呼著兩個孩子說:「你們兩個去外麵玩啊,你爸爸說有好東西給你們。」
兩個孩子一聽這話,立刻就跑了出去。
這個女人又往外麵看一眼,就向我走了過來。
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李如,但此時我卻隻能含著笑叫她一聲「大嫂。」
李如也笑的很開心,還輕輕拉起我的手說:「我聽說閔行對你可好了,雖然兩人是領了證的正常夫妻,卻像金屋藏嬌一樣養著,把人羨慕死。」
我就是再蠢,也聽出這不是好話,但是人家笑裏藏刀,我也不好翻臉。
隻能也笑著說:「是比較寵,最起碼不用擔心他真的在外麵金屋藏嬌。」
李如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卻很快壓下去應和著我說:「那也是,閔行就是個好男人,從小就這樣,如果不是病的話,現在估計都能把海城的天給翻了。」
我雖然也很想知道蕭閔行到底是什麽病,但是從小就知道這家的哥哥姐姐對蕭閔行不好,再加上我們結婚這段時間他們的態度,還有今天來時,一直到現在說話裏帶的刺,怎麽會看不出來他們對蕭閔行沒有好意?
再怎麽說,那也是我的丈夫,而且生病本來就夠讓人難過了,他們還拿來取笑,所以也就沒給這個大嫂麵子:「那有什麽,他也不是哪吒,一定要翻個天給誰看,隻要能護住我就行了。」
我隻所以扣著這點不放,是因為蕭閔峰花名在外,有好幾次還上了娛樂版頭條,似乎跟一些三線小名星,平麵模特糾纏不清。
李如當然也鬧過,還哭哭涕涕地跑回蕭家老宅告狀,然而並沒什麽用,所以這事也成了她的死穴。
她現在過來挑我跟蕭閔行的刺,我盡管對蕭家沒有一點感情,但是也不能容人背後中傷他。
李如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地坐了一會兒,自知沒趣就起身也往外麵走。
看著她的樣子,我就忍不住冷笑,一抬頭卻看到蕭閔行就站在樓梯的拐角處,從他的位置剛好能看到我,而此時他正目光沉沉地看過來。
除了微彎的嘴角,我並看不出特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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