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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謙的手停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複正常,在給我換新的毛巾時點了點頭。
天快亮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藥物原因,還是太困了,我又睡了過去,醒來的時候,病房裏隻剩我一個人了。
陽光從窗口射進來,照到窗前一片地方特別亮,亮到刺目。
我虛著眼睛看了許久,才適應這樣的光線,然後支起手臂試著坐了起來。
嘴唇仍然很幹,而且嗓子眼兒像是被刀劃過一樣刺疼,所以急切地想喝口水。
掙紮著才剛把腳落了地,蘇謙就推門進來了,他忙著把我重新扶回床上,然後彎腰從地上拎起水壺來倒了一杯,用手試了試溫度才遞給我說:「有一點燙,你慢點。」
試著喝了一口,舌頭都是木的,隻能又放回到桌子上。
他坐著沒動,問我感覺怎麽樣。
我其實感覺一點也不好,但是我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一天不回家,就不知道蕭閔行怎麽樣了?如果他找到醫院裏,那麽我懷孕的事情就肯定瞞不住,所以我得盡快離開。
蘇謙一聽說我要出院,臉色就顯出著急的神色:「你這個情況有點嚴重,燒的溫度太高,又沒用特別的退燒藥,而且現在還……不是一個人,所以醫生要讓你住一個星期的院。」
「哪有那麽嬌氣了,我知道是怎麽回事,就是上火趕上著涼而已,回去多喝點開水就行了,還麻煩你盡快去幫我辦一下出院吧。」
一個星期對我來說,連天都有可能翻過來,我可不敢賭。
然而還沒等蘇謙說話,病房的門就被推開,醫生帶著護士來查房。
先看了看我的情況,說是燒雖退了,但是可能還會反複,所以建議先住院觀察,且一定不能用刺激和功能性藥物,白天也要去做婦科檢查,確認胎兒的情況。
回頭又叮囑蘇謙說:「你要照顧好她,剛懷孕的女人情緒都會受很大的影響,這個也會帶動身體的一些應急反映,所以做丈夫的要多體諒。」
蘇謙一直點頭,像個真正的丈夫一樣,應和著醫生,直到把他們送了出去,才回來向我攤手說:「看吧,你就是不聽我的話,也要聽人家醫生的吧。」
我沒有別的辦法,醫生說的對,我可能沒事,但是胎兒現在情況怎麽樣很難確定,我的生活看上去很規律,但是實際上之前用藥過多,而且精神也過於緊張,再加上這次一折騰,也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麽樣了。
上午,由蘇謙陪著去婦科做了一係列的檢查,最終確認,胎兒目前沒有問題,有四十天大了。
把手放在肚子上許久,其實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是心裏滿滿的。
我沒想過他再來,但是來了對我來說又是無比欣喜的一件事,尤其是現在,在我決定跟蕭閔行真正結束的時候,如果我們兩個註定無法在一起,那麽這個孩子,必會成為我後半生的寄託。
坐在科婦外長椅上,看著那些大著肚子,由丈夫陪著一起過來產檢的女人,不禁又想起不久前蕭閔行為了要孩子,也幾次帶我來這裏。
他有的時候真的非常奇怪,性格極端又偏激,不想要的時候就是不要了,沒有一點餘地,而想要的時候又顯特別需要。
如同現在,那一段最緊張的時候過去以後,他反而也沒有從前那般關注我的身體,不然偷吃避孕藥的事應該早就會被發現。
蘇謙手裏拿著檢查報告,還有醫生開的一些孕早期補品回來,好大的一袋,一起放在椅子上,他自己也坐下說:「這事,你真的決定了嗎?」
我「嗯」了一聲,眼睛盯著裝藥的袋子問他:「這是什麽,不是說不能吃藥嗎?怎麽還整這麽多?」
他把手裏的單子也遞給我說:「醫生說了,雖然胎兒現在沒事,但是因為你早期沒有特別補養,現在也是營養不良,你看這個化驗血的單子,貧血,再加上缺了很多微量原素,所以這個時候必須要用上營養素之類的東西,不然後期就會出現問題。」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說的認真,並且把單子上的每一項都指給我看,然後告訴我那些袋子裏的東西,哪一盒能補回什麽。
我眼睛看著單子,餘光卻能看到他的臉。
似乎一夜之間我們近了許多,此時的景況,在外人眼裏應該也像是夫妻吧?
如果蕭閔行也像他一樣就好了,不在說我笨,有耐心陪著我做每一件事,會跟我喁喁私語,懂得我的難過與傷感,那我們是不是會相處的更好一些呢?
想到他就是一陣鼻酸,眼眶也熱的難受。
忙著把頭轉開,卻看到就在醫院的樓梯口,蕭閔行直直地站在那裏。
他頭發亂七八糟,臉色也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因為咬著,已經呈現紫紅的顏色,他的兩手緊緊握住,拳頭好像千斤重似的被他自己拎著。
陸依恆站在他旁邊,也看著我們。
而蘇謙尋著我的目光很快也向他們那邊看過去。
他的臉色有片刻的凝滯,但很快就恢複了理性,輕聲說了一句:「怕是瞞不住了。」
到了這個時候,我反而冷靜下來,要留住這個孩子,要尋求他的幫忙,隻能把我與蕭閔行的事情告訴他。
「我很快就會與他離婚,隻要說孩子不是他的就好了。」
蘇謙快速看我,眼神複雜,像是尋問,又好似不解。
我沒空跟他解釋,因為這個時候蕭閔行已經向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他的步子很慢,好像每一腳踩下去,都費了好大的勁一樣,好久才能抬起來再走另一步,但是他的目光沒變,陰冷地盯著我,如電視上的殺手一樣。
他的臉色還是一樣的白,而且咬肌繃的很緊,喉結處不時滾動一下,看上去更顯嚇人。
我本能地往後縮了縮,而蘇謙也在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擋在我麵前。
陸依恆跟在他後麵起走了過來,但他此時更多的注意力蕭閔行的身上,而且很容易就看出了眼裏的擔心。
我也已經從椅子上站起來,把那袋藥帶翻到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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