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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累……」
「好難……」
目送兩位道長下山夜獵後，我和阿箐忍不住就地癱成了一坨爛泥。
「沒想到學習這麼困難……」阿箐喃喃地抱怨。
「呵呵，後悔了嗎？」我不禁揶揄道。
「哼！才不會呢！」阿箐倔強地哼了哼。「妳看著吧！說不定到時候我會比妳還厲害呢！」
「話說回來，阿箐，為什麼妳明明只是一抹魂，卻還想學習啊？」沒有特別的用意，純屬問問而已。
「怎麼？魂又怎麼了？妳瞧不起孤魂野鬼嗎？」阿箐不悅地雙手插腰瞪著我。
「不，只是對妳的求知慾感到有些意外而已。」我笑道。
「哼！妳想想，這亂葬崗不是曾經是那個什麼大魔頭的地盤嗎？說不定他還藏了什麼厲害的武功祕笈或法寶在這裡，要是哪天碰巧被我發現了，卻什麼也看不懂的話，那不是很可惜嗎？要是我剛好看得懂，說不定還能順便練個絕世武功行走天下呢！」
「噗哈哈……」對於阿箐的異想天開，我忍不住捧腹大笑。
眾所皆知，魏無羨於第一次亂葬崗大圍剿身故後，所遺留下的幾樣私人之物與研究物品，早在當時就被眾多玄門世家瓜分得連點殘渣都不剩了，哪還輪得到她尋寶啊？
再說，憑她一抹虛渺的遊魂，是要如何練就絕世武功啊？
「呿，笑笑笑，光會笑，笑死妳好了！」見狀，阿箐氣惱地鼓起腮幫子。
「沒事沒事，有夢最美，希望相隨。」我笑岔氣地擺擺手。「嗯，沒錯，凡事都沒有絕對，說不定哪天讓妳撞上大運，真發現了夷陵老祖殘留下未被發現的手稿也不一定呢！」
只是這機率，當真是微微乎其微啊！
※※※
最近，天氣開始轉涼了。
我深吸一口略帶清冷的空氣，跟著緩緩吐出。
周遭放眼望去仍是一片漆黑灰濛的山林，無法藉由植物的色調轉換來推測季節更迭。不過照這樣子看來，應該是入秋了。
「……阿箐，這裡的冬天會很冷嗎？」我忍不住問
「冷嗎？」阿箐被我問得一愣，歪頭想了想。「我沒在夷陵待過，實在也不清楚……但，既然不是北方，應該還好吧？」
嗯，看來她的這個「還好」絕對有待商榷。
「小花會怕冷嗎？異界裡的冬天是怎樣的呢？」阿箐好奇問道。
「這個……異界裡沒有季節轉換，一直都是舒適宜人的氣候，所以……」我不由得僵笑。「我大概會怕冷吧。」
別說是異界，就算是在現世裡，我遇過最冷的冬天也就某年的北極震盪引發的霸王級寒流，但那也頂多只下了霰而已，還沒到下雪的地步。倘若夷陵真會下雪，那究竟該冷到什麼程度，我完全沒有任何概念。
「對喔，現在我們之中就只有妳受寒不得……唉，妳太弱了，小花，這可怎麼辦啊？」恍然大悟之後，阿箐也不由得眉頭微蹙。
「妳知道一般過冬需要準備些什麼嗎？」無視她的揶揄，我開始不得不考慮起冬眠的可能性。
只是，入冬究竟要做什麼準備，我可是毫無頭緒啊！
「食物！這一點很重要，天氣冷絕對不能餓肚子！」阿箐立即瞬答。
「……這點我倒是覺得不需要煩惱。」這種時候就會十分慶幸自己不需要依靠吃食過活，對系統的膜拜加一。
「再來就是禦寒衣物。」
嗯，這倒是個棘手的問題……
「……要去扒那些走屍身上的衣物嗎？」我不禁歪頭思索。畢竟我能想得到的衣料來源也只有這樣了。
「啊？這……不太好吧？」阿箐臉部表情猛地一扭，顯然不是很認同。
「嗯，我也覺得不好……」髒臭噁心是一回事，況且那些掛在屍身上的破爛布片想來也不太可能會有多少保暖作用。
「我說，妳也該要稍微依賴一下道長他們了吧？跟他們討論看看如何？」阿箐提議道。
「可是……」我面露為難地搔搔腦袋。「要為了這種事開口，感覺怪彆扭的……啊，對了！」靈光一閃，我想到了一個被遺漏的地方。
於是，我直接略過阿箐給予的求助提議，逕自來到溫家修士遺留的那片廢墟挖寶。
感覺需要系統支援的物品大多數都能在這裡找到，這不，被我翻到了兩張尚且堪用的薄毯，無魚蝦嘛好。
使用淨化將其清理乾淨並復原修整後，帶回伏魔洞裡安置在我專屬的石床上以備不時之需。
感覺能做的準備大概就這樣了吧……剩下的，就聽天由命了。
要是真的冷到不行的話，到時候也只能窩在伏魔洞裡想辦法熬到春天再做打算了……
※※※
這天，宋嵐夜獵回來，突然把我喚到跟前。
只見他拿出一件厚實的外衣，不由分說地披在我身上。
「這是……」我錯愕的瞪大雙眼，不知所措地呆站在原地任其擺布。
「最近天氣漸冷，當心著涼了。」著裝完畢，他退一步嚴肅地檢視著。「嗯，似乎是大了點……但妳還在成長期間，應該不礙事。」
「是……多謝道長……」我訥訥地道謝。突然莫名覺得臉部有些發燙。
雖然看得出這是一件舊衣，但一想到這應是他特地替我向人討要來的，心裡不免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畢竟宋嵐他們一向都是分文不取地無償替人驅邪除祟，卻因為我的關係而不得不拉下臉藉此向人索取回報……
「那個，道長……」我再三猶豫斟酌，略顯艱難地開口：「其實您不必如此費心的……」
似乎是看出我內心的顧慮，宋嵐遲疑了陣，最後仍是伸手朝我頭上輕拍兩下，淡然輕笑：
「不必多想，只要妳不嫌棄就行了。」
我有些愣愣地抬手輕撫被他拍過的頭頂，感覺臉頰變得更熱了。
哇靠！這就是傳說中的摸頭殺嗎？！
看樣子，不論天氣狀況如何，這個冬天決計是不會冷了。
※※※
「……阿箐，是妳說的吧？」在例行的巡視期間，我忍不住開口質疑。
「啊？我說了什麼嗎？」阿箐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這個。」我指了指穿在身上的厚衣。「是妳告訴道長的吧？」因為時間點太過湊巧，總覺得只有這個可能性了。
我認為，依宋子琛和曉星塵那種整天只想著降妖伏魔的救世腦袋，實在不太可能會注意到這種事不關己的無謂細節。
只見阿箐沉默地歪頭盯了我好一會兒。
「這樣，不好嗎？」她淡然開口。
「不，我不是指摘妳的意思，只是……」面對她那看不出情緒的冷然目光，我莫名感到一陣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向她解釋我的想法。「那個，我是真的很感謝妳和道長如此為我著想，但……這畢竟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不希望這麼麻煩你們……」
俗話說，人情債是最難還的。終究是非親非故，對於他們無償給予的這份溫情實在是令我無所適從，亦不知該從何報起……
「我說，小花，妳到底還要見外到什麼時候？」阿箐一臉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咱們好歹也已經一起生活有一段時日了，彼此不算陌生，有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吧？」
「可是……」我茫然地垂首絞弄著手指。
「雖然妳一直覺得不希望給道長他們添麻煩，但道長他們也從沒嫌過妳麻煩不是嗎？既然如此，那妳還擔心什麼？」
「話不是這麼說……」
「妳該知道，道長他們不是那種口是心非的人，要是他們真覺得為難，早可撒手把妳一人獨留在這裡，又何必在意妳的死活？」
「這個……」或許選擇把我丟下還比較好？
「聽著，小花。」阿箐倏然將雙手搭在我的肩上，略顯激昂地對我曉以大義。「雖然我不清楚妳曾經遭遇過什麼，也不曉得妳那位師尊到底是怎麼教導妳的，但現在的妳還只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稍微依賴一下周遭的大人是很正常的，不需要把這件事看得如此嚴重。」
「唔……」不不，我的實際精神年齡……算了。
「就像宋道長所說的，妳不必想太多，只要接受就可以了，明白嗎？」
「可是、那個、我會覺得很過意不去……」只有我一直單方面接受他人的給予，這樣是不行的吧？
「冥頑不靈！」阿箐無奈地繼續苦口婆心：「小花，道長他們是真的很感謝妳給了他們重新來過的機會，所以想真心待妳好，妳就當作是給他們一個可以回報妳的機會吧，好嗎？」
「可是，我並不需要他們回報……」何況那件事明明就只是出自於我的私心作祟而已。
「聽話！」
「……我明白了。」我乖乖地點頭。
話雖如此，但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要毫無顧慮地接受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畢竟與人之間的隔閡感，實在是無法說消除就消除的。這番心情調適，真的沒有那麼容易啊……
「嗯，明白就好。」阿箐甚感欣慰地拍拍我的肩。「再說了，要是不小心讓妳受涼病倒，那才真的是給道長他們添麻煩啊！所以，妳只要想著該怎麼照顧好自己就行了，其餘的雜事就交給大人去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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