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轉身就走,頭也不回,路過一間包廂,江潯之透過門縫往裡面探視,一群尋歡作樂的「瘋子」全部裸體,露出沉迷天倫的表情,桌上擺着凌亂的針管。
走到電梯門口,江潯之瞄了一眼他的表情,糾結,緊張。
「怎麼了?別害怕,馬上就可以出去了。」江潯之安慰他。
「你剛才為什麼要親我?」陸硯辭弱弱道。
我還以為是什麼事,結果就是這。
「剛才形勢所逼,迫於無奈,出此下策,沒經過你的同意,算我抱歉。」她說得不是道歉語氣,更像是陳述事實。
」還有,」江潯之抬頭,恰好與他對視,他笑了,笑得溫和,忽然,下意識偏過頭去,她從電梯鏡面看到他耳尖發紅,做着一些奇怪的姿勢,似乎腦子裡想一些不入流的東西。
遇到這種事,這小子還有心情笑,還樂呵呵。
咖啡店的地下是賭場,黑拳場所,左邊是大廈,這三處地方地下是相互連通的,江潯之出了大廈門口,又走回到他們停車的位置。
上車,開車,又停在旋轉木馬咖啡店對門。
「還不回家,停在這幹嘛?」陸硯辭發着牢騷。
「就是不爽。」江潯之點燃煙,望着對面「旋轉木馬」四個發亮大字,又說:「那紅毛你認識?」
「他可不是什麼好人,勸你離他遠點。」他表情嚴肅,語氣果斷,「他就是一個瘋子,為人心狠手辣,殺人如麻,沒有半分人性。」
「這人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讓你如此評價他。」江潯之把拿煙的手放在窗外。
「一晚殺光自己全家,就連剛出生的嬰兒也是同樣如此。」
江潯之心裡怔了一下:「你好像很了解他。」
「見過幾次,談不上熟悉,要說我對他印象深刻,完全是因為他在我面前殺人之後那種肆意狂妄的瘋笑。因為這件事,我還連續做過幾天噩夢,見血就吐,反正那人比瘋子還瘋。」
這時,一個壯漢從對面走來,江潯之扔掉煙頭,關上車窗。
那人走近敲響窗門:「小姐,這是會長交給你的東西。」
她開窗接過紙袋,拆開,摸出身份證兩張,還有一張圖,畫上兩人衣服沒穿,女上男下,表情那是如痴如醉,而人臉卻是南時也,江潯之二人。
「給,身份證。」
陸硯辭快速搶過紙張,只看一眼,怒氣上頭,撕毀圖畫,扔出車外。
「這瘋子,看來是盯上你了。」
這張圖畫明顯就是挑釁,也變相證實她被南時也給盯上了,但對於現在的江潯之來說是一個機會,如果沈思儀與南時也有交易關係,她就能從他口裡得到關於沈思儀的一些信息,到底是不是沈思儀殺了自己。
若真如蘇韻所說,沈思儀喜歡沈聽肆,那可以利用這點逼她一下。
兩人到家已經是凌晨1點,玄關燈一開,沈聽肆坐在沙發處,冷來一句:「回來了。」
江潯之感覺這聲音有點熟悉,腦力浮現沈聽肆那張臉,乍看,還真是,這位大爺怎麼突然就回來了,搬來這邊幾天,只見過沈聽肆回來一次,這次突然出現,肯定是南時也那邊告訴的。
陸硯辭見他哥也是一臉震驚,這麼快:「哥,你回來也不說一聲。」
「你先進去。」沈聽肆冷厲道,給個眼神示意江潯之回到自己臥室里待着,沒他的命令不許出來。
看來這次要糟了,江潯之面對南時也那個瘋子都沒畏懼,一見沈聽肆冷臉,瞬間背後發亮,她乖乖走進臥室,關上房門,耳朵貼在門上,偷聽外面的情況。
啪的一聲,落在陸硯辭臉上,這清脆響亮的聲音都傳到江潯之耳朵里,他該是用了多大力道,想想就後怕。
「知道我為什麼打你嗎?」沈聽肆面對着他,高他兩公分。
「我不該去違法場所。」陸硯辭低下頭。
「不對。」 停頓片刻,沈聽肆道:「做事不夠乾淨,被人拿住把柄。我以前是怎麼教你的,都忘了嗎?」
「沒有,不該碰的東西不要碰,想要的東西就要爭取,做什麼事都不留痕跡,不要被任何人捏住把柄。」
「但你今晚的事卻被人抓住了辮子,你以為戴着口罩墨鏡就不會被發現,還傻着把身份證留在那裡,也是夠荒唐的。」
江潯之躲在門背後,有些自責。
早知道就不帶陸硯辭去了,他今天被罵也是我造成的。
陸硯辭一直低頭,道:「對不起,沒有下一次了。」
「一個月在家反省,不許出門。」
她感到外面沒動靜了,也沒敢出去,就待在臥室洗漱完後,上床睡覺。
這一周,江潯之安靜待在家裡,沒出過門一步,直到早上收到姜南的信息,約在中午見面,地址都發過來了。
這場赴約,她是不得不去了,會會沈聽肆這繼母。
江潯之找到具體位置茶樓,見到這位傳說的沈氏夫人,她面帶微笑,看着平易近人,端莊大氣,姿態優雅,也難怪他老爸會喜歡上她。
姜南見江潯之來了,微笑客氣說道:「卿染,好久沒見你了,感覺瘦了。」
果然不是好對付的人,這才見過幾面啊,叫得這麼親近,不得不承認,這溫和親切的樣子真的很容易讓人生好感,江潯之迎合她:「最近可能太忙了。」
「我聽說你在山裡救了硯辭那孩子,這件事真的很感謝你。」姜南正在沏茶。
「沒什麼,陸少已經感謝過了。」她善於假笑。
「我知道你是個樂於助人,心地善良的好孩子,對於自己的親人也是難捨難分,你的奶奶最近身體怎麼樣,治療費也是一筆不小的開銷。」姜南給她倒了杯茶,放在她的面前。
又提起奶奶,看來她確實很拿捏萬卿染,知道她是個看重親情的孩子,又缺少治療費用。
「我奶奶挺好的。」她淡然回答一句。
「如果有需要幫忙的話。記得告訴我一聲,阿姨會幫你的。」
「你這麼用心,是想讓我幫你做什麼呢?」
「卿染,你果然是個聰明懂事的孩子,但這樣反而更令人心疼,我確實有件事情想請求你,只是一件事很小的事情。」姜南道:「沈氏馬上會在A國創建分公司,我想知道關於分公司內欽定人員名單,具體名單應該在沈聽肆的電腦里,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出來,因為那份名單上有個其他公司派來的奸細,我這麼做是為了沈氏以後的發展。」
江潯之表現處糾結的樣子,心裡卻是在想,這番說辭換作別人或許就答應了,但可惜你遇到了我。
「我覺得這件事恐怕我不能幫你,沈總根本不待見我。」
「上個月你在公司做副總監不就是沈聽肆指名你去的嗎,這就說明你和他關係已經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可我現在不在公司了,確實不能幫到你。」
「你救了陸硯辭一命,可以利用這個機會繼續和他進一步交流,讓他去把人員名單找出來,也不是難事。」
這女人,連方法都想好了,就等我選擇。
「可是,陸少已經還了我的救命之恩,再去找他,恐怕有些不妥。」
「難道你不想救你的奶奶嗎?她躺在醫院可急需用錢。」
「我奶奶現在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不需要很多錢,所以你還是找其他人吧。」
姜南索性也不裝了,把手機放在她的面前,江潯之拿過一看,是她躺在床上的睡照,她想用這個威脅她。
「你想用這個威脅我。」
「沒辦法了,誰叫你這麼不聽話,我只能用這種辦法了,如果你拿到名單,我會把照片刪掉。」
「就算我拿到了,我怎麼知道你還沒有備份。」
「我是個講信用的人,而且你處於劣勢,你只能按照我的要求去做。」
「好,我答應你。」
姜南又恢復之前的笑容道:「這才是乖孩子的樣子,你不在原來地方住了。」
「我換了個小區,原來地方住着不安全。」
「好吧,那我期待你的消息。」
姜南提着包向外走去,江潯之則又喝了一口:「好茶。」
這女人,長的漂亮,心眼多,看來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這話,着實不假。
離開茶樓,江潯之在路上走着,總感覺後面有人,她的第一直覺準時沒錯,下意識想到的是姜南那女人派人,既然她都有把柄在手,何必派人這麼大費周章。沈聽肆有可能,他根本就不信任我,為了揪出跟蹤她的人,她假意去往人多的地方,和他們玩躲貓貓的遊戲。
你追我趕,來到小巷轉角處,兩個男人正四處尋找。
「明明看見他進來了,怎麼沒見人。」
「我去後面找找。」
突然,江潯之出現在他們身後,「找我嗎?」
兩人齊刷刷回頭,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她就直接上手給他們幾拳幾腳,一人被打暈了,另一人還有意識。
明明是兩個大塊頭,卻還這麼弱,她問道:「誰派你們來的?」
見他不說,從他腰裡掏出手槍,「層色不錯,不知道威力如何,要不讓你試試。」
男人以為他只是說說,嚇唬而已,根本就不會開槍。
江潯之快速拆掉手槍,又迅速在他面前組裝,子彈上膛,手按住扳機,對準他的腿:「覺得我不敢開槍,我再問一遍,是誰派你來的。」
男人早就被嚇到了「是我們會長。」
「四方會,南時也。」
男人一個勁點頭,江潯之看他慌亂的表情,調侃道:「就你這樣,還敢混黑道,給你們會長帶個信,改日我會登門拜訪。」
說完,直接把槍扔了,離開巷子。
到家一開門,就看見沈聽肆坐在沙發上。
「去哪呢?」他捏着額頭,嗓音有些沙啞。
「姜南找我,要我偷你的分公司人員名單,給還是不給?」江潯之脫下外套,洗完手。
「南時也最近派人到處找你,你還是不要出去為好。」
「行吧。」江潯之回到臥室,再也沒出來過,直至聽見大門關閉的聲音,她才出來活動。
這時,手機收到信息,是沈聽肆發來的人員名單。
名單真假她不知,但他的意思就是把這份名單交給姜南。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陸硯辭的禁閉也結束了,結束的第一時間,他就跑到他哥哥家去,是去見江潯之的,他現在心裡認定這個萬卿染就是以前的江潯之,他沒有把這個想法告訴沈聽肆。
來到家門前,按響門鈴,卻沒人開門,這是沈聽肆名下的住宅,他也沒有房門鑰匙,立即給她打電話,那邊接通。
「你沒在家嗎?」陸硯辭問道。
「我現在不在那裡住了,搬到雲城別墅區。」江潯之敷着面膜,吃着提子。
得到地址後,陸硯辭立即開車前往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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