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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陰沉,黯然無光,映的湖麵也是漆黑如墨,此刻無風無浪,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快速奔掠如湖麵之上,形如夜梟。
須臾,二人皆是落足岸邊,各自之間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互相將對方看住。
“你到底要帶我看什麽!”吳天賜語氣狠厲,心中隱隱感覺到了一絲預兆。
“當然是看你最想看的。”葉天略帶調侃的神秘一笑,然後轉身向著下遊方向而去。
吳天賜眉頭大皺,嘴角狂抽了兩下,在猶豫片刻之後,終究還是跟了上去。
河岸邊上不遠處便是樹林,此刻天空烏雲蔽日,林間也是毫無鳥獸聲息,周圍的環境氣氛給人一中壓抑之感。
吳天賜四處張望了一周,心中揣揣起來:“莫非他有什麽圈套不成。”
心中如此想著,吳天賜的腳步便是緩緩的將速度放慢了許多。
行不多時,葉天發覺前者並未跟上自己,於是回頭笑道:“怎麽了?你怕了?”
吳天賜聞言卻並未發怒,而是也冷笑了一聲,道:“怕?憑你也配讓我怕?”
“那你磨磨蹭蹭的做什麽,快點跟上,去的晚了,說不定被水衝走了呢。”說罷,葉天不再理他,轉身繼續前行。
“被水衝走?”吳天賜在心中疑惑了一句,心中那種不祥的預感則更是濃重了起來。
“媽的,不管他在搞什麽鬼,隻要我多加小心想來也不會出什麽太大問題,眼下還是跟他去看一眼為好,否則如果真是小壯的話,那豈不是因小失大了。”想到這裏,吳天賜把心一橫,快步跟了上去。
由於剛才那兩次交手中葉天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絕對遠超七段武士之上,所以吳天賜也是在心中更加謹慎了起來,對於這在靈武鎮不斷創造奇跡的少年,他不得不萬分小心。
不過即便如此,身為武師強者的他,無論葉天表現出什麽樣的實力,也並不能在他心裏造成一種實質性的威脅。因為無論如何,武元力和元力之間的差距可都是難以逾越的一條鴻溝。
“到了。”在大約走了一盞茶的時候後,前麵的葉天終於是停下了腳步,回頭笑看著吳天賜,道。
空氣中有一種極為濃重的腐臭氣息飄入鼻中,讓人聞著直欲作嘔。
吳天賜心頭一涼,已經是把葉天想要帶自己的看“東西”猜出了個大概。
“喏,在那呢。”葉天側身旁退一步,伸手向前方不遠處指去。
隨著前者讓開視線,吳天賜也是終於見到那件“東西”的廬山真麵目,隻見不遠處的沙地上,一具屍體正靜靜的躺著。
見到那具屍體,吳天賜的頭腦頓時嗡鳴了一聲,若不是強敵窺視在側,恐怕直接暈眩也是大有可能。
嗑磕磕...
狠狠的咬了咬牙,甚至發出磕磕聲響,吳天賜勉力穩住心神,一個縱躍,便已出現在那屍體之旁。
腐臭的氣息更重了些,直衝入鼻,甚至連身為這具屍體父親的吳天賜都是忍不住皺了皺眉。
不過,那畢竟是他的兒子,從衣著身材便可以確認無疑。
但是,那最能確定身份的頭顱,卻已是不知所蹤。
瘋狂的恨意湧上心頭,吳天賜的雙手緊緊的陷入了沙地之中,表情駭人,目疵欲裂。
眼前的這具屍體已不再完整,身體的許多地方已被來回漲退的潮水泡爛,一些乳白色的蛆蟲蠕動其中,貪婪而興奮的啃噬著那變了質的腐肉。
當然,最不能讓吳天賜容忍的是,在那圓肥腫脹的屍體之上,從脖頸開始,竟然是一片血肉模糊,甚至周圍還散落著幾片頭顱碎渣,望去淒慘異常。
“小壯!小壯啊...”吳天賜涕淚橫流,趴在地上拚命的去撿那些散亂的頭骨,想要將之重新拚湊。
可是,在雷掌的那種巨大威力之下,吳小壯的頭顱不成齏粉已是萬幸,想要拚湊齊全,那簡直就是毫無可能。
葉天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心中竟也生出了一絲不忍之意起來。
當然,他並不是不忍見到吳天賜的悲痛模樣,而是沒有想到僅僅三天時間,吳小壯的屍體竟然變作了這般慘狀。
所以,他才沒有趁著吳天賜黯然傷神之時下手,因為在他眼裏,就算有再好的機會,這種行為也是不屑為之。
吳天賜緩緩的從巨大傷痛中清醒過來,眼神之中的呆滯已是轉變成了滔天恨意,他望著眼前這具無頭屍體,心中怒火熊熊:這個死了還要被蛆蟲啃噬的竟然是自己的兒子,這一切是由誰造成的?不用說,自然是那個可恨的葉天!
“葉天!!還我兒命來!”
吳天賜一聲狂吼,身影如電般向著葉天狂掃而去。
武師強者的實力在這一刻盡皆顯現出來,隻見吳天賜的周身武元力狂湧,猶如驚濤駭浪,那仿佛蘊含著無窮力量的鐵拳,更是將空氣生生撕裂開來,隱隱泛出火花。
“狂火裂天拳?!”
葉天眼瞼微沉,此拳法乃是黃階九品,不過此刻被吳天賜使出,竟然頗有地階武學的氣勢。
呼...
狂風驟然激蕩在麵前,直刺的葉天目不可張。
對於終於被自己成功激怒的吳天賜,葉天並未沒選擇立即反擊,而是腳下用力一點,身形暴退了開來。
見狀,吳天賜的眼中寒芒大起,那狂火裂天拳也是攜帶著足以開山裂石般的強悍勁氣轟然跟上,如同附骨之錐。
嘶嘶嘶...
空氣被撕裂的聲音不斷在身前半尺不到之處響起,而葉天的身形則是不斷的向後飄退著,一直處於閃避的狀態。
“王八蛋!有種跟老子拚啊!不是揚言要殺了我嗎!來啊!來啊!”
吳天賜的這一拳,氣勢無匹,不過卻始終被葉天保持在半寸的範圍之內,竟然沒能沾到其半片衣角,這點不由讓他怒不可遏,口中兀自狂罵了起來。
兩道身影在河岸沙地之上飛速掠過,強大的勁氣將細沙激蕩翻飛,甚至在他們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印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由於強風的刺激,所以葉天也是一直微微眯著眼睛,不過此刻,仍在不斷退後的過程中的他,卻是緩緩吐出了這幾個字。
隨後,眼睛慢慢張開,落出了那漆黑的眼瞳,當然,還有一道銳利的光芒。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幾個字清晰的傳入了吳天賜的耳中。他的實戰經驗何等豐富,根本就不需要思考,便是知道了葉天所指的意思。
“嚇啊!”
狠狠的咬了咬牙,吳天賜像是給自己打氣一般,暴喝了一聲。
葉天瞳孔微縮,看著前者那剛剛出現減弱的氣勢竟然再度高漲起來,心中也是暗自微微點頭。
“武師界定畢竟不凡,難怪會被稱為強者。”
心中如此想著,但是卻也隻是隨便一想而已。對於葉天來說,吳天賜此舉,正和他意。
因為,之前的那句話,他是故意說給吳天賜聽的。
他料定吳天賜在聽到這句話之後肯定將攻勢打的更加狂猛起來,以求在盡快的時間內解決自己,但是吳天賜卻忽略了一點,他現在根本就碰不到葉天分毫,就算他再怎麽發力,也不過是白費功夫罷了。
況且他也不想想,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那指的是攻城打仗,眼下葉天對於吳天賜可謂是血海深仇,在等仇恨之下,何來枯竭一說?除非一種情況,那就是——你死我活。
“野種,你以為仗著一個禦空武學就能救你一條狗命麽!”吳天賜忽然收勢而立,似乎想到了什麽一般。
眉頭微微一皺,葉天也是同時穩住了身形,看向吳天賜的神色中已經更多出了一絲謹慎。
葉天本意是想在這種情況之下消耗吳天賜的氣力,因為其施展的狂火裂天拳是一種剛猛無鑄卻極為消耗元力的武學,而吳天賜卻偏偏又使的如此威力大增,想必其元力儼然也是正如同流水般迅速消耗著。可是沒想到這吳天賜竟然在愛子慘死的情況下還能夠保持如此的清醒程度,這份城府,儼然可不是徐泰之流能比的。
“野種,你是想耗盡我的氣力是麽!”吳天賜冷冷開口,不屑的道。
“說實話,你這份能夠在狂怒中保持清醒的本事,倒是讓我頗為佩服。”葉天可不是那種被人看穿心機還死不承認之人,隻見他點了點頭,認真的說道。
對於葉天的誇讚,吳天賜嗤之以鼻,辱罵道:“狗雜種,你少在那放屁,老子今天是來取你命的,不是來陪你閑聊的!”
從野種到狗雜種,這吳天賜雖然能夠保持鎮定,但是僅僅在這兩個詞的轉變中,便是可以聽出他對葉天的恨意之深了。
“我的命就在這,你若是真有本事,剛才就取走了。”葉天反唇相譏,但是麵對吳天賜的辱罵,心中卻是古井無波。
其實他又何嚐不生氣,他也想像碾殺那群徐家之人一般殺了吳天賜,但是吳天賜不隻是武師強者,還是一個玩心理戰的高手,如果自己不能保持清醒而被其激怒,那麽衝動之下所帶來的後果,很有可能會是毀滅性的。
而且,毀的不隻是自己,還有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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