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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是將近四更,葉天和嶽淩巍相談甚歡毫無睡意,索性便不睡了,一來時間不多,二來正好等待殺手的到來。
嶽淩巍等人此番也是下山做任務的,他接取的是紅字任務,屬於相對較難完成的一類。而且目的地十分遙遠,所以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
隨著天色漸亮,其他幾人困意難當,紛紛上樓休息去了,不多時,座中便隻剩葉天和嶽淩巍兩人。
大約又過一個時辰左右,裏許範圍內終於出現殺氣湧動。
“來了。”葉天停止把玩酒杯的動作,一仰而盡。
嶽淩巍乃是武統界定的實力,但他的感知能力也不過裏許之遠。在剛才的交談中,葉天自稱實力為四段武師,可他竟能夠同樣感知到裏許外的氣息,這可何故?
嶽淩巍心頭微有驚訝,不過去並未發問。
“隻有一個人...”嶽淩巍凝神感知片刻,眉頭皺起。
“的確隻有一個人。”葉天亦是有些迷惑,這是瞧不起他葉天的實力啊,還是連嶽淩巍也不放在眼裏?一個人,那要達到什麽樣的實力才能有如此自信。
二人對望一眼,紛紛呢在對方的眼中看出一抹疑惑。
那道氣息移動極快,幾個呼吸之間便已經到得客棧百丈開外,葉天在心中暗自思忖,這等速度與全力催持的禦氣踏燕決相比恐怕也不落下風。
“是個高手。”嶽淩巍微微點頭,麵露凝重神色。
“我去囑咐一聲。”葉天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而後快步上樓。
嶽淩巍沒有說話,端起酒壺,將剩餘酒水一飲而盡。
須臾,葉天從樓上回返,向著嶽淩巍點頭示意,而後二人身形閃動,向著客棧外麵急速掠去。
葉天剛才是去安撫眾人的,因為此人實力高超,一會兒若是開戰實力不夠的不但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負擔。所以不如將敵人引開,等到處理完畢再回來尋找眾人。
二人出得客棧之後向東疾行,而那到氣息亦是調轉方向,向著東方追來。
“是衝著你我來的。”葉天輕聲說道,同時心中微感放心,這樣一來客棧眾人便可保無虞。
“在這等他。”嶽淩巍停住腳步,此刻二人已經奔出三裏有餘,進入到一片廣袤的草場之中。
葉天點了點頭,此地地勢開闊,無法躲避藏身,一會兒開戰,便於兩人配合。
“喏。”嶽淩巍探手向葉天遞來一物。
伸手接過,竟是一壺酒水。葉天一笑,一口氣喝下半壺,而後歸還嶽淩巍,嶽淩巍一仰而盡,將酒壺摔碎。
遠處已經出現一個黑點,那黑點急速放大,幾個呼吸間便已能看清穿著容貌。
來人是一個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聲血紅色的大袍,右手倒握一把長劍,麵容陰狠森林。
“是他...”嶽淩巍似乎認識來者,語氣微有驚訝。
“嶽師兄認得此人?”葉天皺眉發問,因為嶽淩巍不隻語氣驚訝,其神情也更加凝重了幾分。
“血海隆隆,劍蕩長空。”嶽淩巍輕輕吐出這八個字的同時,似乎回憶起什麽往事。
“血海隆隆...”葉天低聲重複,然而話未說完卻被來者打斷。
“嶽淩巍,好久不見啊!”來人身形一頓,停在二人對麵三十丈開外。
“劍蕩長空...”葉天第一眼注意到的並不是此人那頗為乍眼的血紅大袍,而是其手中倒持的長劍。
隻見那長劍劍身薄長,約有五尺,其上流轉著似水華光,雖然光芒柔和,但卻極為吸引眼球,一種波濤暗藏仿佛一劍便能劈開虛空的感覺應運而生。
“嗬嗬,左劍星,上次讓你走脫,這次可沒那麽簡單了。”嶽淩巍雖然在笑,但其身上,一股山呼海嘯般的氣勢卻徒然像四麵八方席卷而來。
“桀桀,我為什麽要走?”被嶽淩巍稱作左劍星的紅袍男子陰惻冷笑。
此人的笑聲很是刺耳,甚至讓葉天想起了變成狸貓的王威揚的慘笑,有一種相同的陰戾,仿佛不似來自人間。
“這位小朋友就是葉天嘍?”左劍星陰陽怪氣,對著葉天打量了幾眼。
葉天沒有答話,而是凝神與之對視,細看之下,葉天徒然一驚,隻見此人的臉竟是一種毫無血色的白,而且雙唇卻嬌紅欲滴,就好像剛剛喝過新鮮的血液那般...
“此人大有古怪,應當不是武宗之人。”葉天暗自思忖,心中隱隱將其歸於血宗一類。
“左劍星,上次的傷好利索了?”嶽淩巍仰首,語氣輕蔑。
左劍星聞言亦是還以冷笑,道:“你呢,腸子接好了?”
“竟有如此實力...”葉天心頭一震,嶽淩巍可是武統界定的實力,聽兩人對話,該是之前有過交手,結果以雙雙負傷而告終,左劍星不知傷在哪裏,而嶽淩巍竟是被豁開了腹部。
“葉天,一會交手,你須處處小心,以我對他了解,他勢必會先對你痛下殺手。”嶽淩巍此刻正與左劍星對視,所說話語為秘銀入耳。
“放心。”葉天微微點頭。
“嘀咕什麽呢?”左劍星冷笑,他通過嶽淩巍眼神中細弱的波動而判斷出後者正以秘音傳話。
葉天聞言再度吃驚,此人不光實力深厚,就連心機也不容小覷。
“左劍星,咱們也算是老對手了,先後三次碰麵,你害我師弟五人,嗬嗬,今天也該做個了斷了。”嶽淩巍說的輕鬆,但任誰都能夠感受到他話語中所攜帶的恨意。
“哈哈哈...”左劍星大笑,不過笑聲依舊陰惻。笑了好一會兒,語氣徒然轉為惡毒,厲聲道:“你害你師弟五人?你當初為了什麽貢獻點是如何盡屠我滿門兄弟的?那可叫三百二十八人啊!”
“放屁!你的兄弟也能叫人?你們血劍門罪惡濤濤,已經到了天理難容的境地,為了個勞什子祭劍,搞得方圓三十裏無有活口,這是人幹得出來的事兒嗎!”嶽淩巍勃然大怒,雙拳緊握之下,磕磕作響。
“嘶...”聽得嶽淩巍言語,葉天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屠戮三十裏,這要殘害多少無辜百姓...
左劍星眼中閃過一絲森寒,冷聲道:“殺人難道也有區別?同樣是殺人,我們殺人就是作惡,你們殺人就揚善,嗬嗬,這就是天理?”
“所謂天理,不過就是弱肉強食罷了。”說話間,左劍星將長劍倒轉,置於眼前仔細端詳起來。
“放屁!你們是亂殺無辜,我們是鏟奸除惡!”嶽淩巍踏前一步,情緒越發激動起來。
“哈哈哈,好一個亂殺無辜,好一個鏟奸除惡。”左劍星仰天大笑,狀如癲狂,笑到半途徒然收聲,同時雙眼中爆出一縷寒光,盯著嶽淩巍,道:“天下善惡由你評判?難道天道由你主掌?不要再自不量力了,你不過是雲海宗擴張勢力威懾的一條狗而已!”
聽得此語,嶽淩巍頓時怒火攻心,足見用力一踏,其身形便已如同隕石般爆射而出。
左劍星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笑,手腕一抖,一道血紅劍氣撕開空氣,迎著嶽淩巍斬去。
嶽淩巍見狀狂吼一聲,雙拳豁然爆發出耀眼白芒,一拳轟散劍氣,一拳向著左劍星頭顱搗來。
兩人的速度均在葉天之上,三十丈的距離眨眼便過,此刻已然鬥在一處。
葉天並沒有立刻插手,因為實力相差太多,他根本就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而且還有另外一點,左劍星的最後一句話的確讓他心頭一顫。
雲海宗的一條狗...
聽到這句話時,葉天的心中突然有些寒意,這寒意並不是因為自己,而是來自於眼前正在拚命搏殺的嶽淩巍。
正如左劍星所說,什麽是對錯?什麽是善惡?
嶽淩巍鐵麵無私,幾乎將雲海宗的人得罪個遍,他追求的是什麽?
無外乎是對雲海宗宗規的遵從,但是,到頭來呢?作惡多端的邱家雙少每天依舊或碰亂跳,甚至還眼前的這個殺手便是他們雇來的。你嶽淩巍能怎樣?
雇傭殺手刺殺本宗首席大弟子,難道這合乎雲海宗宗規麽?這種事情不是應該斬首以儆效尤的麽?
可是事實卻並非如此,邱家雙少之所以能夠逍遙法外,靠的是他們的老子,身為雲海宗蕩雲閣閣主的邱天德。
他邱天德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對於雲海宗又會起到什麽樣的作用?
嶽淩巍固然是青年才俊,但能夠和邱天德相提並論麽?這不用想也知道,自然是不能。
所以,他無論如何努力,有些事情卻永遠也改變不了。因為他隻是一枚棋子。當然,所有的人都是棋子,但邱天德卻是一枚位於陣眼的重要棋子。
“唉...”葉天替嶽淩巍感到一種深深的悲哀,世間算計、征伐殺戮,到頭來埋葬的都是嶽淩巍這樣不知變通的人物。
這就是規則,你所認定的,也許正是用來將你埋葬的所在。
“嗬嗬,看來我也要加入其中了。”葉天自嘲般的苦笑一聲,道理他想得通,其實當日他完全可以將邱家雙少哄得高高興興,但他不想,因為什麽?
樹要一張皮,人活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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