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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已是黃昏,小二隻見得迎麵走來幾道人影,該是想要住店的客人,於是便上前打起招呼。
但是在那幾人逐漸靠近之後,小二臉上的神色驟然大變,一顆心也是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光天黯淡,小二又站在門側的陰翳處,所以眾人也沒有看出他神情的變化,葉天笑著招了招手,道:“小二哥,又見麵了。”
“又見麵了……”小二聞言一怔,自己在心裏重複了一遍。他隻是黃崗梁的一個眼線,心理素質沒那麽好,聽得葉天這句話後,竟然自作聰明的以為葉天是在說狠話,意思是:回來找你們報仇了。
“快整治一桌酒菜,小哥我餓了!”
一個跟在高冷女子身後的半大少年的話語將小二驚醒,隨後他將平生所學的察言觀色的能力發揮到最大,終於在將眾人逐一打量之後,確定了事情並沒與敗露。
“就好,就好,幾位客觀請稍等。”小二忙不迭的點頭,一溜煙兒向後院跑去。
穿過後堂又拐了幾道回廊,小二終於來到後院。此刻乃是盛夏,由於昨夜的雨似乎還未盡興,所以眼下的天氣仍是有些悶熱。後院正中一棵高大的香樟樹下,一個肥胖男子正躺在搖椅上納涼。
“慌慌張張的有什麽事啊。”肥胖男子拉著長音,還沒等小二開口便率先不耐的說道。
小二快步跑到肥胖男子身邊,而後警惕環顧四周,附耳道:“不好了掌櫃的,那天那幾個年輕人又回來了。”
肥胖男子,也就是掌櫃的,對小二環顧四周這一舉動十分不滿,他的實力雖然比不上黃崗梁其他幾個當家人,但好歹也是六段武師初期,這周圍若是有人潛伏,必然無法逃過他的感知。
“我說過,做事不要慌慌張張!”掌櫃的借此發怒。小二聞言點頭應允,但明顯沒放在心上。
“哪幾個年輕人又回來了?”掌櫃的似乎對著小二很寬宏,發怒過後便算過去了,即便小二隨意應付也沒有因此而生氣。
“就是前天那幾個,山上來的。“小二附耳說道。
掌櫃的被小二在耳邊吹出熱氣搞的直皺眉,但片刻之後,他的眉頭便不再因此而皺了。因為他回想起了小二所說的年輕人是哪麽幾位。
”是他們?“掌櫃的比出一個抹脖的姿勢,小二一怔,隨後連連點頭。
”不應該啊……“掌櫃的陷入沉思,雖然山寨回報的信蟲還沒到位,但按照以往的行事慣例他也能夠猜出該是誰來執掌這次截殺。山寨裏實力最強的老四,怎麽會連這幾個小娃都收拾不了……
嗡嗡嗡……
就在這時,耳畔傳來嗡嗡的蟲鳴聲,雖然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但聽聲能辯物,這是一隻信蟲。
掌櫃的橫出手掌,信蟲旋繞兩圈之後落於掌心。
取下信筒,裏麵的紙條有些潮濕,上麵的字跡甚至都有被水化開的趨勢。昨夜一整夜都是天降暴雨,這是字跡模糊的原因,也是信蟲遲遲未到的原因。
”點子紮手,立往馳援……”
掌櫃的將紙條握在手心,目光變得深邃幽暗起來。
…………
“客觀,菜來嘍!”
小二的呼聲從樓梯轉彎處傳來,隨後便是酒菜香氣撲鼻而來。大概是眾人餓得狠了,都覺得這酒菜所散發出的香氣乃是有史以來聞到過的最濃的一次。
“小二,你聽曾聽說過黃崗梁。”葉天趁著小二往桌上放置酒菜的時候問道。
小二聞言手猛的一抖,險些將手中的盤子傾覆,忙道:”聽,聽說過,客觀怎麽會問起這個?“
葉天向小二投去疑惑的目光,小二見狀趕緊補上一句,道:”那黃崗梁上可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客觀休要隨意提起,免得給我們小店和幾位自身招來殺身之禍啊!“
”哦?有這麽厲害?“酒孩兒抓一起把花生,不屑的說道。
”小二哥還請詳說,有我們在這,你盡管放心言語。”葉天替小二端下餐盤中的酒菜,安撫道。
“說什麽啊,我知道的也不多,我能勸告各位,少提這幾個字便是最好的。”小二說罷,慌慌張張的去了。
待得小二走遠之後,酒孩兒鄙笑一聲,道:“沒出息,難怪隻能做個小廝。”
段流尷尬低頭,雖然大家多拿他當朋友,但他仍是不禁聯想到自己如同跟班一般的角色,不免暗自傷懷。
“小廝怎麽了,總比你這混球好的多。”冷凝月拍掉了酒孩兒想要伸向雞腿兒的髒兮兮的的手。
“嘿,你信不信你小哥打出他的屎尿來?”酒孩兒不樂意了,他最忌諱冷凝月拿別人跟自己比,最最最忌諱的是不隻比,還比不過人家。
“信,自然是信,不過大哥你可別鬧了,好好吃飯吧。“葉天無奈安撫,但心中卻是升起疑慮,暗道:“這小二有些不太對勁。”
酒孩兒得了安慰還不消停,吵著囔著的要叫小二過來給人家個下馬威,眾人起初是勸,到後來發現勸也勸不住,隻有用強,幾番“嗬斥打罵“過後,酒孩兒才算徹底消停下來。
“吃飯吃飯,餓死了。”處理好酒孩兒,眾人便欲動筷。
此刻小二再度出現,不過卻並沒有人招呼他,隻見他快步穿過前廳,來到門前斜倚門扇,透氣放風。
目光似乎不經意間一觸,葉天微笑點頭,那小二也是憨厚的咧嘴一笑,而後不再看他。
“韻兒,吃菜。”葉天掐起一片竹筍放到韻兒碗中,韻兒先是感動,但隨後便發現了葉天投來的若有深意的目光。韻兒聰穎,略一反應便明白過來。
“喲喲喲……”酒孩兒可不明白,於是趕緊趁機起哄。
“呦個屁,吃你的飯。”冷凝月暴栗伺候,不過卻也望著兩人壞笑不止。
韻兒似乎有些害羞,伸手捎了捎頭。此刻小二正抬頭望天,不過眼角餘光應當正好能夠看到眾人的動作。
”別鬧了,吃飯吃飯。“葉天擺了擺手,再度像韻兒碗中夾菜。
韻兒輕輕一笑,端起飯碗吃飯,但除了葉天之後,誰也沒有注意到她頭上銀簪已經消失不見。
葉天殷勤的很,不斷的向韻兒碗中夾著各種菜品。段流觸景生情,響起自己對駱珊珊百般照顧的模樣,不由心中再悲,唉歎一聲開始拉扯酒孩兒喝酒,酒孩兒本就愛酒,於是兩人一拍即合,絕對來個一醉方休。
冷凝月則是嘴角掛笑的看著兩人,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很喜歡麵前這對還稱不上情侶的小情侶。
藏在袖中的銀簪漸漸變了顏色,甚至,上麵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的白色泡沫。
韻兒秀眉微蹙看向葉天,葉天會意,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酒菜中有毒!這家客棧,最起碼這個小二絕不是普通貨色!
那小二看似透氣放風,實際上卻頻頻用眼角餘光掃向眾人,葉天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並沒有阻止眾人吃食酒菜,因此,現在除了韻兒和葉天之外,其他已經都已經有些毒發症狀。
毒是慢毒,應該屬於蒙汗藥性質的毒藥。藥力強弱葉天不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為了不引起懷疑,藥性一定是十分緩慢的。
此刻酒孩兒和段流已經喝的五迷三道,口齒不太清晰,眼神也有些飄忽,他們二人已經是自己醉酒,但葉天卻知道,他們這是毒發的征兆。
再看冷凝月,她的眼神意思微顯迷蒙,似乎有些發困,但言語還算清晰。葉天示意韻兒有樣學樣,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打氣哈欠來。
見狀,那邊小二的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光澤。
葉天心中暗笑,他並不擔心其他幾人的中毒情況,因為對方若是想要直接以毒毒殺,完全沒必要費這麽大周章,他們之所以要選擇慢性迷藥,其目的估計是想要活捉眾人為死去的黃崗梁四爺祭天。
這是土匪的一貫作風,當然,也興許有什麽別的目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小二,還有上房麽,安排兩間。“葉天說罷,用力的搓了搓臉,好像十分困倦的樣子。
”有,有,我這就去給客官安排。”小二嗬嗬一笑,麻利的向在前頭引路,上了二樓。
葉天和韻兒對視一眼,而後呼喚眾人。其他三人早就大感困頓,聽說要休息,於是強打精神跟著葉天向樓上走去。
“客官,你們五人就開兩間……”
小二看似隨意的問道,若是平時,葉天隻會覺得小二是為了多賺幾間上房的錢。但按照眼下這種情況來說,估計前者是想將眾人分散,利於逐一捉拿。
“不用了,兩間足以。”
葉天執意堅持,小二無奈隻能幹笑一聲,最後挑了兩間錯開位置的房間打開。
“勞煩小二哥了,有事我再叫你。”葉天並沒有因為兩間屋子離的較遠而露出異樣神色。
聽聞葉天下起逐客令,小二打心裏樂了,這說明葉天已經支撐不住,他要倒下了。
“那客觀好好休息,小的先去下了。”小二一甩抹布,點頭哈腰轉身離去。
葉天道了聲謝,兩人轉身後的那一刻,嘴角盡皆勾起一抹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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