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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天醒來時天色已經黑透,林間一片安靜,隻有細弱的蟲鳴。
周圍彌漫著樹木燒焦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氣味,在他身側幾丈開外,赤焰狂猿那巨大的身軀橫屍於此。
“呃……”
輕輕的低呼了一聲,盡管隻是皮肉之傷,但全身上下被炙烤過後的感覺又豈會好受。
環目四顧,自己的身邊是一堆燒得正旺的火堆,而在一旁擺弄柴火的人卻是段流。至於韻兒和冷凝月,則是安靜的躺在自己左側,她們的身下被撲了一層厚厚的雜草,想來是段流怕她們著涼而刻意準備的。
“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段流上前扶著葉天,語氣關切。
葉天先是一怔,切確的說是他在見到段流的那一刹那心裏就咯噔一下。一個被虛無之後燒死的人,怎麽會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麵前。
“你……”葉天雖然驚訝,但卻並不害怕,無論如何段流都是他的兄弟,即使欠著變成了鬼魂,葉天也有自信他絕不會對自己下手。
“唉……”段流輕歎一聲,似乎無盡惆悵,那種從地府撿回了一條命後的欣喜和一眾莫名的情緒糾結在一起,使得他眉頭深鎖。
“怎麽了?”葉天的心頭隱隱升起一種預感,段流的經曆,也許和自己極為相似。
聞言,段流看向葉天,目光停留了幾息之後再度哀歎一聲,道:“你看。”
段流說罷伸出左手,將手掌平攤開來,目光轉至自己的手掌,似乎在聚精會神的思慮著什麽事情。
葉天靜靜看著,下一刻會發生什麽,他心裏竟然已經有了一些畫麵。
呼~
火苗憑空從手掌中竄起,起初是正常火焰的金紅夾雜,片刻之後,竟然緩緩轉黑。火焰雖然隻是小小的一簇,但那種極炎的溫度卻毫不含糊的向著四周散發。而且,葉天能夠感受的到,那躥騰跳躍的火焰,一旦脫手而出將會是何等的威力。
“虛無之後?!”雖然早有準備,但葉天仍是免不了一聲驚呼。
段流能夠掌控虛無之火,這絕對是一件好事,他因禍得福,擁有虛無之火之後,他的實力將呈井噴狀暴漲。
當然,葉天沒有直接點破他為何會能夠掌控虛無之火。因為易血換髓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輕易接受的,在很多人眼裏,對於易血換髓經的印象,“邪典”兩個字已經根深蒂固。
“這叫做虛無之火?”段流驚問,他起初隻是驚愕於自己為何能夠掌控赤焰狂猿的火焰,但卻並不知道這種火焰叫做虛無之火。
葉天點了點頭,將赤焰狂猿的大致信息和他說了一遍,其中著重講解了虛無之火的厲害之處。
段流聽了半天,總算聽出個大概。如果說虛無之火是火,還不如說它是一種意念。由念而生,隨心而動。隻要施法者不死,虛無之後就永遠不會枯竭。
“恭喜你,段師兄!”葉天拍了拍段流的肩膀,這件事真的是值得慶賀。段流的情況,簡直完美詮釋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
“嗬嗬……”段流苦笑一聲,無奈道:“何來恭喜之說啊……我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正常的人了。”
葉天聞言一怔,旋即明白過來,段流肯定已經知道了他之所以能夠活命,而且還掌握了虛無之火是因為易血換髓經的緣故。
由於需要先行安慰段流,所以葉天隻能把段流是如何換的赤焰狂猿血液的問題放到一邊,如果不出意外,應當是韻兒為之,所以葉天也並不憂心這件事情。
“段師兄,你還是你,現在除了更強之外,你難道和之前有什麽區別麽?”葉天輕笑問道。
“有,我體內流淌的是一隻妖獸的血液,我已經不是人了……”段流頹然坐下,他的思想比較守舊,很難接受這件事情。
這話雖然說的有些滑稽,但卻讓葉天感受到了段流深深的無奈。
葉天不擅長安慰別人,思慮再三,隻能拍了拍段流的肩膀,道:“實話跟你說,我和韻兒體內也都流淌著妖獸的血液。”
“什麽!”段流悚然一驚,在他的印象中,葉天和韻兒乃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完美一對兒。現在葉天竟然說他們體內流淌著的是妖獸血液,這著實讓段流有些難以接受。
“你不信麽?”葉天問道。
“不……信……”段流起初下意識的想說不信,但話到半途卻也由不得他不信了。因為他想起了自己臨時前的那一幕。
韻兒的身上散發出無盡寒氣,漫天的古樸經文在其周身圍繞,然而韻兒輕聲呼喚著自己,讓自己跟著一個字一個字的去讀,再然後,詭異的事情便發生了。
那些經文逐一與赤焰狂猿的血液融合,最後匯入到自己已經被燒成焦骨的身體之中……
“可是……”
段流還想再說什麽,但葉天已經轉身離去。
不必再說了,因為此言一出,如果段流是“嫉惡如仇”的武宗正統人士,那麽誰也勸不了他,甚至以後還會成為死對頭。
“葉天,我想明白了。”段流跟了上來,道:“刀在自己的手中,用來斬殺惡人便是利刃!”
點了點頭,葉天欣慰的看了段流一眼。還好沒讓自己失望,如果段流在易血換髓經這件事上和對待駱珊珊一樣的頑固,那也就無可救藥了。
“是韻兒救的你對吧?”緩緩走了過去,在見到韻兒那慘白的臉色之後,葉天心頭慕然一痛。
“是的,韻兒的身體很涼,涼的嚇人!”段流急忙說道,但話剛出口,他便感覺到一絲不妥,於是急忙尷尬的改口道:“她身上散發寒氣,離得近了甚至都會結霜。”
說罷,段流反應片刻,突然生出一種越描越黑般的感覺。
葉天哈哈一笑,被段流這繁重的心思給逗樂了。葉天昏迷,所以隻能是段流把韻兒安頓在火堆旁,而韻兒也已經昏迷,想要安頓好她,除了抱就是背,自然會有近距離的接觸。這個段流,竟然為了這點事兒而解釋起來。
“你笑啥?不信啊?”段流鬱悶之極,已經不知如何解釋為好了。
“不信。”葉天有心逗他來緩解其心中的別扭。葉天了解段流,他雖然想通了易血換髓經的事情,但其心裏肯定還有一絲擰不開的曲折。
“不信?!”段流單心眼,再加上葉天演的跟真的一樣,頓時讓前者驚呼出聲。
“咱們兄弟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我段流是什麽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段流有些激動起來,他卻怕的是就是被兄弟誤會。
“哈哈哈……”
“你笑什麽?”
“自然笑你。”
“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又沒說你說假話,不過是逗你玩罷了。”葉天擺了擺手,不再逗弄段流。
“靠!”段流再才反應過來,不滿的啐罵了一聲。
當然,兄弟間的啐罵並不會引起任何的不愉快。兩人蹲在冷凝月和韻兒身前,葉天仔細的分辨著兩人的傷勢,而段流則是一會兒看看傷者,一會兒看看葉天,一副不懂想問還找不到合適機會問的模樣。
看了一會兒,葉天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定論。冷凝月隻是簡單的氣力耗費過重,隻要服下丹丸略作修養便可痊愈。而韻兒則是要相對複雜一些,葉天雖然看不出她的具體症狀,但隱隱能夠猜到,一定與其體內的極寒之氣有關。
“段師兄,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布包?”葉天環目的同時問道。
段流搖了搖頭,他醒來之後就開始忙活著安頓眾人,哪有心思去注意一個小小的布包。
葉天本來也沒指望他能夠看到,問過之後便起身前去尋找。
三五丈開外,葉天找到了自己的布包。此刻月夜高明,借著月光,葉天看到這有一隻田鼠似的動物正在扒著布包啃食。
見此情形,葉天差點沒氣死。這布包中的丹丸都是他舍不得用的寶貝,救人尚嫌不夠,竟然被這大耗子給偷吃!
“我靠!你他娘的到是大飽口福!”葉天一腳踢飛了大老鼠,心疼的拾起布包,開始清點其中的丹丸。
“易雪丹、幻色丹、九靈心丹、黃藤丸……”
葉天一一的清點著,沒清點好一顆便交到段流手中,經過一炷香的清點,發現少了療傷丹丸五顆,甚至,補充靈氣的丹丸竟然還被那大耗子給偷吃一顆……
“媽的!”葉天輕易不爆粗口,眼下可真是氣的急了。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剛才絕對不會隻是踢飛那賊鼠這麽簡單!
“這都是啥嘛?”段流捏著一粒紫黑色的丹丸看個不停,他哪見過這些靈宗事物,還以為葉天的郎中呢。
“藥丸。”葉天也不願和他解釋,從其手中奪過丹丸,來到韻兒和冷凝月身邊。
挑選了幾顆對症且品階最高的丹丸分別為分人服下後,葉天再從剩餘的丹丸中選取了幾顆自己服下。
靈丹藥力強勁,隻是一炷香不到的功夫,冷凝月和韻兒便紛紛有了轉醒的跡象。
葉天見狀長舒一口粗氣,可氣才舒到一半,另一隻赤焰狂猿那狂暴的氣息卻徒然出現在東南方五裏之內,而且,正向著此地狂奔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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