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地牢中的氣氛在瞬間陷入緊張,黑屠眉頭皺起,暗影更是跨前一步,鼻翼抖動。
一股壓迫感撲麵而來,不過葉天卻隻是淡笑應對,似乎絲毫沒把黑屠和暴怒的暗影看在眼裏。
“小兄弟說笑的吧?”秦長林伸手示意暗影不要輕舉妄動,但從其冰冷語氣中可以聽出,他也已動怒。
葉天直視秦長林,片刻後嗬嗬一笑,道:“那是自然。”
說完,葉天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但那漢子的身份也確實是雲海宗弟子。”
聞言,場中的氣氛似乎微有緩解,暗影撤回了踏出的那一步,負起雙手,不過盯著葉天的目光卻仍有些許怒意。
“嗬嗬,倒是一條好狗。”葉天很是不喜暗影,所以在和他對視的時候心中如此想著。
狗的特質便是忠心和仗勢,暗影的身上這兩點兼具,從他剛才的舉動便可以看得出來。踏上的那一步,說明其心中的想法是“我管你是哪門哪派,膽敢對家主不敬就是不行!”
不過,如果秦長林並不在場,他那一步敢不敢邁出,那倒也是件值得猜測的事情。
這便是所謂的忠心和仗勢,暗影的確是一個好的部下,但卻並不是一個令人喜歡的人。
當然最令葉天厭惡的還是他身上那種陰鷲的感覺。
“那你們這是演的哪一出?”秦長林笑問,笑的很僵硬,明顯是強擠出來笑容。
“秦家主請聽我慢慢道來,那漢子名叫段流,與我同為卷雲閣弟子,隻不過此人心術不正背叛師門,前些時日又用陰謀將我算計,恰好又見到貴府張貼的懸賞告示,一時間貪念大起,妄圖以假亂真騙貴府些錢財好去消遣……”葉天侃侃而談,根據實際情況簡單改編,把段流說成了一個十足的混蛋,這才心滿意足。
葉天說的繪聲繪色,眾人聽得雲裏霧裏,到得最後,就連冷揚都忍不住問了一句:“那你打算怎麽處置他?”
“怎麽處置?秦統領這個問題問的極好……”
“如此小人,當抽筋扒皮才是!既然到了我落馬集的地界,不須小兄弟動手,老夫幫你解決了他便是。”秦長林斷了葉天的話,在聽過剛才那一番如同評書般的講述後,他已經徹底相信葉天雲令持有者的身份,對於這種的“貴客”,他當然要好好巴結一番。
而且,行騙行到他們秦府,這口氣以秦長林的暴戾性子來說,豈能忍耐的下。
“哈哈,秦家主的好意小子心領了,不過我們雲海宗可是有規矩的,叛徒必須帶回師門接受處置。”葉天笑道。
聽到這裏,冷揚才算明白,段流並不是什麽叛徒。於是笑看了葉天一眼,心道這小子還和之前一個模樣,扯起皮兒來有板有眼,跟真的一樣。
“這樣也好,畢竟貴派有貴派的規矩,我們也不好參與。”秦長林雖然惱恨段流想要騙他錢財,但他可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就壞了和葉天拉近關係的機會。
“多謝秦家主了。”葉天笑著拱了拱手,他就知道這麽說秦長林一定會無條件放人。
其實雲海宗並沒有這套說辭,如果真有弟子叛變,在上峰下令之後,數萬雲海宗弟子是有權利隨時隨地將叛徒擊殺的。
“客氣客氣,反倒是老夫心有慚愧,聽信奸人讒言,竟然把小兄弟當成了賊人,你看這……”秦長林裝出一副愧疚的模樣,實際上卻在暗喜,如果不是那雲海宗叛徒押來了葉天,他哪有機會和雲海宗打上交道。
說罷,不待葉天說話便再度開口:“這樣吧,老夫設宴為小兄弟賠罪,你看可好。”
葉天嗬嗬一笑,道:“賠罪可不敢,但腹中確實有些饑餓。”
“我這就吩咐整治筵席,咱們來個一醉方休。”秦長林爽朗的大笑起來,葉天的話很是巧妙的拉近了二人的關係。
當然,葉天拉近他們之間的關係乃是有目的的行為。
“嗬嗬,秦家主盛情難卻……不過我真的還有要事在身,恐怕不宜久留。”葉天話鋒一轉,不給麵子。
先揚後抑,這招果然奏效。秦長林聞言之後臉色瞬間尷尬無比,一抹怒氣一閃而逝。
“我們家主請你吃飯,那是瞧得起你,別不識相!”暗影怒道。
葉天看著他冷笑一聲,此人脾氣暴躁,有勇無謀,平心而論,比之王威揚都相差甚遠。
“暗影,退下!”秦長林喝了一聲,連他自己都忍了,又怎麽會讓一個小卒子壞了大局。
暗影聞言臉色一暗,心道自己忠心護主竟然惹得一身騷,真他娘的沒天理。
“小兄弟,老夫真的是誠心相邀。”秦長林強擠出一絲笑意,再度邀請。
“秦家主的好意小子明白,但我真的有事,所以筵席無福消受了。”葉天再度拒絕了秦長林的邀請,剛才他冒險和冷揚進行了交流,眼下已經得出為冷揚洗白的策略,畢竟冷揚還要留在秦家以安王威揚之心。
“那就是不給麵子嘍?”秦長林半開玩笑的說道,他身為落馬集第一強者,平時說句話落馬集都要顫上一顫,今天撇下身段兩度邀請,可人家卻極力推卻,主要是傳出去,讓他這張老臉還往哪擱。
“家主稍安勿躁。”
耳中傳來一道清晰之極的聲音,聲音很有磁性,自然不是出自暗影和黑屠之口。
秦長林看向用秘音安撫自己情緒的秦無羈,臉上神色轉化,應當是在好奇此人為何突然開口。
之前秦長林曾經說過,這個叫做葉天的小子是李慶武身邊的親信,但鬧到最後,人家非但不是蟊賊,竟然還是雲海閣高徒。今天葉天給麵子也就算了,如果不給麵子,秦無羈就是秦長林發泄鬱氣的第一人選。
“你想說什麽?”秦長林以秘音回答。
“家主放心便是,我自有分寸。”秦無羈用秘音答了一句,而後朗聲開口,衝著葉天拱手道:“葉公子。”
葉天回了一禮,因為二人已經用秘音研究好了對策,所以他隻管靜待下文。
“之前我誤以為你是李慶武身邊親信,在下實屬眼拙,還讓葉公子海涵。”秦無羈語氣誠摯。
“好說好說,那畫像我也見過,畫的確實有幾分相似,否則我們雲海宗的那個叛徒也不會生出拿我來騙取秦家主錢財的主意。”葉天隨意的擺了擺手,心中卻暗道竟然連之前的說辭都填補的更加合理了。
“嗬嗬,多謝葉公子理解,不過這場誤會卻實在讓在下汗顏,如果不能補償一二,在下心中真的是過意不去。”秦無羈說道。
“如果補償?”葉天裝作來的興致。
“在下隻是一介外門護衛統領,其實所謂補償,也不過是借家主之手款待葉公子而已。”秦無羈說著衝秦長林拱了拱手。
秦長林麵露不悅,不過那不悅神色很快便消失,因為葉天竟然答應了秦無羈的請求。
“那好吧,既然諸位執意邀請,我若再行推辭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葉天笑了笑,說道。
“多謝葉公子成全。”秦無羈亦是笑言。
“是我該多謝秦家主和秦統領的美意才對。”
“哈哈哈,別在這裏說了,我馬上派人整治筵席,咱們酒桌上再好生暢談。”秦長林大手一揮,邀請葉天一同前行。
葉天當仁不讓,與秦長林並肩而行,秦無羈緊隨其後,黑屠暗影各自左右,五人一同向地牢出口而去。
出得地牢,陽光漫灑而下,由於地牢昏暗,在裏麵呆的時間長了眼睛已經有些適應黑暗,所以剛一出來,竟然覺得陽光很是刺眼。
趁著遮掩的間隙,葉天和冷揚對視一眼,紛紛輕笑。
之前葉天曾兩度拒絕秦長林邀請,意在告訴對方自己無心與之結交。而後冷揚出麵再邀,葉天一口答應,這種小伎倆成功的哄住了秦長林,讓他對冷揚的懷疑煙消雲散。因為秦長林知道,在他和葉天之間,秦無羈的作用乃是一架橋梁。
雲海宗為方圓萬萬裏的頂尖宗門,而葉天年紀輕輕便取得了雲令在手,這種前途不可限量的人物,秦長林自然希望結交。在這樣的驅動力之下,葉天和冷揚那拙劣的計謀竟然輕易得逞。
“我真懷疑他如何做得家主之位。”葉天以秘音向冷揚說道。
冷揚嘴角略翹,雖然沒有作答,那意思卻很明顯。
如果換一個精明一點的人,絕對可以從他們的對話中輕易找出破綻,可秦長林不能,他的全部心思都已經用在了如何結交葉天之上。
其實說是結交,其真實目的無非是想在將來利用葉天的聲明壯大秦家的聲勢。
要知道,即便是在神木郡那種大城之中,能和閣主親傳弟子扯上一絲關係的人也寥寥無幾。
雷老爺便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愛子在宗門頗有地位,連帶著他們整個雷家雞犬升天。雖然秦長林不可能和葉天相處到情同父子的份上,單就有一個雲令持有者的朋友而言,在落馬集方圓萬裏之內,也絕對算是極具分量的底牌。
當晚,葉天和段流的待遇發生了天翻地覆般的轉換。葉天坐在宴席上大快朵頤,而段流則被關進了陰暗潮濕的地牢……
!!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