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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潰了秦家人馬,葉天等人卻又陷入另一個窘境之中。近的有秦長林虎視眈眈、遠的有黃崗梁搜尋報複,而且王威揚明顯就在落馬集附近,千載難逢的機會葉天也不想錯過。一時間可謂前有追兵後有堵截,中間還有一段宿命般的糾纏。
段流和韻兒都知道葉天此行為了便是搭救冷凝霜,所以他們極力要求留在落馬集,冷凝月不明所以,隻道此地危險不宜久留。幾經商議,卻又陷入一盤死局。
此刻眾人藏身於落馬集東南山林中的一座破敗小廟中,外麵烏雲壓頂,廟內火光閃爍。
被充當木柴的門板窗柩在明紅的火焰中發出劈啪聲響,小廟角落裏傳來酒孩兒酣暢淋漓的鼾聲……
由於商議結果的不圓滿,眾人默不作聲,都在看著火堆發呆。段流掃了一眼酒孩兒,心說這小子真是沒心沒肺。
氣氛一時間有些壓抑,呼吸可聞落針能辨。
“回山。”
葉天的聲音打破了沉寂,有些無奈卻又不容置疑。
眾人各自投來目光,段流一副“全聽你的”之色,冷凝月則是點了點頭,可韻兒的眼中,卻多出了幾分不甘般的心疼。
若不是冷凝月招惹了秦砂,哪裏會到今天這種地步,也許葉天已經成功斬殺仇敵救出愛人,如今卻因為大家的安危不得不放棄機會無奈回山……
韻兒心裏如此想著,為了葉天,不禁有些怪罪起冷凝月來。
不過冷凝月的心情似乎大好,她本就不知道葉天此次落馬集之行所為何來,自然也不會有那麽多煩惱無奈。況且這一戰酣暢淋漓直到現在還餘味未絕呢。
看著冷凝月的神情,葉天無奈苦笑,“休整一晚,明日啟程回山。”
韻兒歎了口氣,但終於也沒能多說什麽。葉天有葉天的想法,他絕不會把大家推上風口浪尖。
商議已定,段流隨便找個地方睡了。在剛才的討論中,任誰也能看出氣氛的微妙變化,冷凝月和韻兒之間似乎有些針鋒相對,段流很是擔心酒孩兒和白闊的事件重演,不過所幸這些並沒有發生。這讓他如釋重負,很快的,他和酒孩兒的鼾聲便演奏成一首嘹亮高亢的樂曲……
冷凝月不是心胸狹隘之輩,但此刻卻隱隱有些占著風頭的暗喜,畢竟在她和韻兒的主張中,葉天選擇了自己這邊。
破廟北角有一蓬鬆散的野草,應當是過路人夜宿而留下的,冷凝月走過去和衣而臥,畢竟氣力消耗過多,須臾便也進入夢鄉。
破廟不大,但也絕不算小,容納五人綽綽有餘。此刻空蕩的廟堂中隻剩下葉天和韻兒兩人還未歇息,聽著火焰劈啪爆燃,氣氛有些微妙。
“休息吧,你也累壞了,明天還要趕路。”葉天的語氣很是柔緩,透著一絲關愛。
韻兒搖了搖頭,她昏迷了大概兩個時辰,是到了此處之後方才轉醒,雖然身體仍然疲憊之極,但她卻無法安睡,因為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葉天心中的彷徨與無奈。
“想做什麽就去吧,別讓自己抱憾終生。”韻兒看著葉天,眼中滿是理解與寬慰。
葉天搖了搖頭,營救冷凝霜的計劃被冷凝月無意破壞,也許這便是所謂的天意吧。天意不可違,自己也更不能讓大家為此冒險。
韻兒似乎看出了葉天心中所想,起身緩緩走來,在其身邊坐下,嗬氣如蘭柔情無限:“一路,有我陪你。”
心頭一顫,此刻葉天竟然有一種緊緊擁住眼前人兒的迫切衝動,她是那麽的善解人意,有她相伴,此生足矣。
不過無情的現實很快便將葉天拉了回來,為了大家他不能去,為了韻兒,他更不能去。
“睡吧。”
說罷,葉天從北角草堆上取來幹草,然後在火堆旁撲就妥當,他知道韻兒體內寒氣還未褪盡,挨著火堆也許會好受一些。
韻兒輕咬著嘴唇,但最後也沒在多說什麽,葉天心意已定,誰也無法更改。況且,他還是為了大家。
躺在火堆旁的“草床”上,韻兒感受到安靜的幸福。葉天說不困,但韻兒卻知道他是在看護著自己,害怕焰火燃著幹草。
外麵傳來寂寂山風,今晚星月無光,林間有不知名的野獸長鳴。
山林小院,靜靜為伴。這是韻兒一直向往的生活,此刻在這荒山破廟中竟也頗有幾分意味。
…………
自從上次葉天到訪秦家,雖然表麵上秦長林對秦無羈更加器重,但實際上卻早已暗自堤防,一個能夠和雲海宗雲令持有弟子扯上關係的人,秦家這座鳥籠是絕對養不住的。
所以“秦無羈”的職位從外門護衛統領“高升”為驚風堂堂主,一堂之主,一個僅有三名下屬的一堂之主。
冷揚當然不會對此感覺到任何別扭,他打入秦家內部本就不是為了地位權利,如今得了清淨反倒更加舒坦。
不過此刻,冷揚卻眉頭緊鎖,看樣子正在為什麽事情而憂心忡忡。
“無羈長老,您在想什麽呢。”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童端著新沏好的碧螺春,撲閃著水靈靈的大眼,好奇問道。
冷揚所有聞,對其輕輕一笑,搖了搖頭。
這個小童名叫小柱,乃是風流成性的秦砂在外留下的野種,後來不知怎地良心發現竟然帶回家中,但正兒八經的名位肯定沒有,給口飯吃給留活路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小童還有個身份,便是這驚風堂的總執事,他手下還有兩人,也都各自有些名銜。當然,另外兩人也都是秦砂風流的產物。
就這三個,再加上冷揚,組成了這個名聲響亮的驚風堂。
“無羈堂主,您原來是護衛統領,一定經曆過很大事吧?”小童又問,他對秦無羈很有好感,因為他的到來,自己混了一個總執事的名頭咧。
“大事……”冷揚目光透過窗扉看了出去,浩瀚星空下,遙遠的東方似乎浮起一副畫卷,那裏是靈武鎮的方向。
冷家覆滅,幾乎滿門遭屠,妹妹至今被惡人控製,自己無奈成為一枚棋子。從靈武鎮年輕一輩的才俊翹楚,到如今的深堂冷坐,不知自己所經曆的,是否就是小柱口中的大事。
“無羈堂主,您喝茶。”小柱還是很有眼色的,知道秦無羈觸動心事,為了將他從悵然若失中拉回,於是奉上茶水。
淡雅的茶香飄入鼻端,冷揚收攝心神,這將近兩年的時間內,他的心誌得到了極大的磨練,悲傷無用,他幾乎從不允許自己將時間浪費在無謂的悲傷之上。
“小柱,你今年十一歲了吧?”冷揚和聲問道,同時示意小柱做到自己旁邊的位置上來。
小柱點了點頭,他生性活潑伶俐,看得出無羈堂主並不向其他上位者那般眼高於頂,所以也沒那麽多顧忌,讓坐便坐,倒也更加拉近兩人距離。
“你想不想學武學呢?”冷揚又問。
聞言,小柱雙眼放光,忙不迭的點起頭來。
“那你告訴我,你學成武學之後要做什麽?”
“殺壞人!”小柱回答的斬釘截鐵,不知道他心目中的壞人是何定義。
“嗬嗬,壞人……”冷揚竟有些無言以對。
“無羈堂主,我有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問。”小柱說這話時並沒有怯生生的感覺,反而眨著眼睛大有一探究竟之意。
冷揚點了點頭,並沒放在心上。
小柱猶豫片刻,似乎在考慮從何說起。
“上次來找你的大黑袍是誰啊?”小柱問罷可能覺得有些失言,又補充了一句:“感覺好像很厲害很神秘的樣子。”
這種問題冷揚自然不會回答,隻是笑了笑,說是一個朋友而已。又問隨口問了小柱一句你怎麽想起他來了。
“剛才我看見一個大黑袍進到老家主府邸了,好像就是就那個黑袍朋友,所以就想起來了。”小柱做回憶狀。
冷揚被擢升為驚風堂堂主之後王威揚曾來找過他一次,小柱負責了那次的茶水,可能是因為小柱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屁孩,王威揚也並未避諱。沒想到這小子記憶力竟如此之好,一眼便將王威揚記在了腦海裏。
王威揚去見了秦長林……
冷揚騰的站了起來,臉色瞬間繃緊,仿佛如臨大敵。
上一次,王威揚曾要求冷揚以自己的力量動用秦家護衛前往悍刀堂廢墟,但很不湊巧,那時候冷揚已經被剝奪實權,手裏能用的就三個小童,也正是因此,小柱還有了給王威揚奉茶的機會。
王威揚起初不信,後來經過查探發現冷揚真的已經大權旁落,最後沒做其他交代,悄然離開。
隻是冷揚納悶,這家夥為何要讓自己調動人馬前往悍刀堂廢墟,那裏荒廢已久,根本沒有人煙。
由於身份的變化,冷揚的消息來源也隨著巨變,從原來八麵玲瓏到現在的深居幽堂,消息閉塞,簡直與世隔絕。
甚至,連秦砂秦青黑屠暗影被殺,秦家人馬折損過半這種大事都不曾耳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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