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代消息傳遞就是這般延遲,李淵估計這時候剛收到他已經官複原職的家書。
還是得想辦法將自己父親弄回來,但這事指望不上皇帝,也指望不上皇後,隻能是求晉王或是楊素。
李建成的優勢在於年紀小可以往來宮禁,但與其他貴戚姻親的正式往來就差了些,也很難整合家族的力量,這就要李淵出麵才妥當。
隻是還急不得,他的分量還是差些呢,不足以說動他們出麵。
心中有了盤算後拜別母親,回到寢院中睡下,第二日起來去逗了逗了那小狗,又吩咐人將它毛發仔細梳理幹淨後關在一個精美的小籠子裏。
今日休沐,宮中值班由千牛衛備身左右替上,平時他們是守在玄武門的,而楊府的宴席,則是要到下午才開始,所以他準備現在就入宮拜見。
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宮城,經人通稟後得以入內,在女官的帶領下到了永安宮前,犬籠則是被一宦官捧著。
正巧皇帝正從裏出來,李建成避讓到一旁行禮問安,楊堅停下腳步看了看那宦官手裏雪白小犬後似乎是想對李建成說些什麽,但還是徑直走了。
李建成對著他的背影躬身相送,然後就在引領下步入永安殿內,皇後正站在殿中,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在追憶什麽。
李建成也沒急著行禮拜見,隻是默默垂首等著皇後回過神來,但他能靜下來,它就未必懂這個道理了。
“汪嗚~汪汪。”
獨孤伽羅回過神,李建成行禮問安後道:“拜見娘娘,娘娘恭安萬壽。”
“好,免禮吧,這怎麽還帶了個白犬過來。”
“稟娘娘,昨日下值後孫兒去往西市想買個獵犬,正巧遇一拂菻國來的胡商在售賣此犬,見較為珍奇可愛,便特買了孝敬娘娘,供娘娘閑趣逗樂。”
獨孤伽羅打量了片刻道:“確實是從未見過的模樣,花費不少吧,往後不必如此,我平日也未必有閑暇。”
李建成笑著應下,送禮嘛,人家說什麽不重要,最後是收下就可以了。
由女官將那拂菻狗帶走喂食,獨孤伽羅坐到木塌上問到:“去見過晉王了,可有好生招待你?”
一個宦官搬來園凳,李建成坐下後回答道:“孫兒有幸,嚐到了王妃親手烹製的魚蟹,與晉王殿下交談甚歡,推心置腹。”
推心置腹,獨孤伽羅看著李建成也有些驚訝:“你們叔侄倒是投緣。”
顯然她是沒料到才牽線一次,這倆人就對上眼了。
“那見完後,可覺得晉王是能擔重任之人呢?”
李建成心想我當然是覺得他不行,楊廣雖有野心有才華有能力,但是這人不穩,不穩就是禍亂之源,大隋初立,又已經開始打壓關隴,必然會有反彈。
高熲的想法其實是對的,這個時局需要的是楊勇這樣的穩妥平善之主,大亂數百年,雖說人心思定,但也需要個適應過程。
適應之後,才會需要楊廣這樣的君主,來將盛世的文治武功推向一個頂峰,至於之後會不會轉而直下,那就無所謂了,總能在延續幾代。
但若這麽說了,非把他攆出宮去不可,說不好還要賞十鞭子。
李建成仰慕道:“晉王殿下文武雙全更兼禮賢下士虛懷若穀,有先賢帝王之品德。”
獨孤伽羅點點頭後道:“既如此,你自好好忠心輔佐晉王,往後若無晉王吩咐的事,你不必常來拜見了。”
“諾。”
李建成能感受到,獨孤伽羅意頗衰折,她除了還有為大隋確立自認為最好的儲君外,已經別無留戀了。
這位強求了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皇後,在年近花甲容顏衰老後被丈夫背叛後又遭到冷落,這顯然是徹底擊垮了她。
“娘娘,孫兒還有關乎晉王殿下的事,想要問詢娘娘的意思?”
“說罷。”
“齊國公在朝之位,越國公可替否?”
獨孤伽羅皺眉問道:“這是晉王的意思?”
“娘娘,齊國公之女現為東宮良娣,聽聞其次子高表仁又要迎娶太子之次女長寧郡主了。”
“本宮知道了,你讓晉王安心。”
李建成起身拜別,有了這句話,他才好去說動楊家提前下注。
楊素在朝中隻位於高熲之後,已經有十餘年了,偏偏倆人還年歲相仿,不可能等到高熲告老那天,因此也隻有高熲的位置,才能讓他動心,否則人家何必呢。
獨孤伽羅看著李建成的背影有些愣神,但還是打起精神,吩咐去盯著皇帝的動向,正打算之時,太子領著其長子長寧郡王前來拜見。
獨孤伽羅不喜愛這個兒子,自然也沒有多喜愛這個長孫,但她自覺或許時日無多了,還是讓他們進來了。
父子倆進來後趕忙行大禮拜見,楊勇叩首後道:“兒子不知有多久沒見過阿娘了。”
獨孤伽羅歎了口氣道:“過來坐吧。”
她看著這對父子,長子長孫這倆個她都是真心疼愛過的,但如今再看,卻是總覺得哪裏都不順眼,或許還是因為阿雲的那個賤人吧。
聽著他們倆的問安,獨孤伽羅簡單回應,而在這時,皇帝也回來了,見到這情形有些高興,坐到了皇後身旁,問詢了孫兒近日的學業。
這一家子已經有好些年沒有這麽和諧過了,但隨著楊勇的一句懇求,又讓場麵冷寂了起來。
“父皇母後,兒臣元妃逝去多年,自古以來,母以子貴,雲昭訓已給大隋皇家生了三位皇孫,看在儼兒的份上,兒臣想,將來還是立雲昭訓為太子妃為宜,懇請父皇母後下旨成全。”
楊勇和楊儼跪在地上請求,獨孤伽羅身子顫了顫道:“來人,領長寧郡王外殿歇息。”
“阿嬤,阿翁?”
女官客氣的領著楊儼出去,而獨孤伽羅心灰意冷道:“你為了這個女人,逼死了父母賜給你嫡妻,如今又要逼我們認下她為太子妃,好讓她的兒子繼承我大隋的江山社稷,是嘛?”
楊勇解釋道:“先太子妃是病故,並非阿雲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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