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麵八方射來的箭矢仿佛被施了魔法,一個個在視野中放慢了所有軌跡,若是有人能看到嚴言此刻的眼睛,一定會被裏麵漩渦般的黑洞吞噬,那裏一片虛無,無數泛著寒光的箭尖宛若星鬥,極劃出道道軌跡。
旋身躲過迎麵而來的利箭,腳下步子一挪,身體輕盈往前一躍,“叮叮——”三支箭矢同時射入剛剛站立的地麵。
還未站定,十支箭矢側襲而來。
疾閃——
側身躲過,同時左手長弓往前一送,“叮叮叮——”
五隻箭矢成功格擋。
同時手腕上傳來的巨力令她關節一麻,勇氣長弓差點脫手而落。
金色長弓在掌心迅轉起來,帶著旋轉的殘影,脫手而出的瞬間,疾閃——
“叮叮叮——”
飛出去的長弓擊飛迎麵襲來的八支箭矢,同時躍出的身體,已經穩穩避過箭矢後逮住長弓的飛行路線,右手一接,弓身被緊緊扣住。
將麻的左手負在身後,右手長弓時不時脫手而去,打落一**箭矢,沒有直接抗下箭雨力道的右手,擊落箭矢,遊刃有餘。
“咻咻咻——”
箭矢有的貼身而過,有的擦著額角射入站立的方位,薩魯的幾個跟班,幾乎招招奪命,箭矢一支接一支,三星武者以上的實力,確實不容覷。
漸漸增多的箭矢和加大的力量,開始令她狼狽漸露。
一**箭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射襲而來,身上血痕慢慢增多,血線開始下滑。
另一邊,同樣躲避著無數箭矢的薩魯,麵上一片凝重,後背幾乎已經被冷汗打濕。
這些平時一起練箭的人,今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幾乎大部分箭尖對準他,這分明是要他死。壓下心頭的驚怒,開始後悔,衝動之下打賭。
露在外麵的四肢上傷口一道比一道深,有兩道甚至深可見骨。
看著那兩道傷口,暗恨,瘸子傑尼,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眼見外來者居然還能遊刃有餘的躲避箭矢,身上偶有掛彩,心頭的怨氣瞬間被點燃,拉弓搭箭,“咻——”五星武者的實力,箭矢帶著強勁的威壓直朝對方麵門而去!
感受到殺機,嚴言眼神一緊,步子一頓,後仰躲過一波箭雨,還未起身,左手撐地,一個半空旋轉,殺氣騰騰的鋒利箭尖貼著麵孔射入右眼下方的地麵。
眼中寒意頓起,手中長弓一挽,“咻——”爆裂箭!
黑鐵箭矢在一**箭雨中拖著長長的火光,分外顯眼,一些人看到這道箭影,驚呼之聲乍起。
“砰——”
爆裂箭炸裂開來,周圍十碼範圍的箭矢全被擊落,當其衝的薩魯瞬間一個側身,“噗嗤——”箭矢狠狠插入右邊肩膀,爆裂開來的氣勁,頓時撕裂傷口,“嘶——該死的外來者,一定要讓你死!”憤恨的話語隨著氣浪的消失,隨即,瞳孔驟縮,一支寒光熠熠近距離射來的箭矢。
“噗嗤——”
“啊——”
箭頭刺入右眼,不多不少,三寸。
正如,那一箭,插入右眼下方的地麵,三寸。
一箭還一箭。
吃痛的聲音,四濺的血花,還沒來得及反應,肚子上狠狠挨到一擊。
飛身踢。
猝不及防的攻擊領他瞬間驚醒,這個弱如螻蟻的外來者,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他的權威,胸腔中的怒意化作熊熊火焰,“火焰箭——!”
“不好——心!”
傑尼失聲大喊,心髒幾乎跳到了嗓子口。
暴增的壓迫感令嚴言眼神一變,身體本能的往旁邊一撲,懶驢打滾,“噗嗤——”箭尖刺入左腿關節,劇痛襲來,眼前猛然一黑,完全開啟的感知力瞬間撲捉到一道殺氣更甚的軌跡。
“追蹤箭!”
“薩魯,你拿五星武者的技能攻擊一個無星弓箭手,還要不要臉!”
傑尼憤怒的暴喝而出,同時手上的追蹤箭瞬而出,詭異的箭矢偏著軌跡直撲薩魯麵門。薩魯飛快的跳躍跑動,避開無數的箭雨,躲避著身後緊追不放的追蹤箭。
嚴言感知到危險的瞬間,身體仿佛不受控製一般,眼前漆黑的視野中瞬間隻能看到無數道迎麵而來的箭雨軌跡和一道奇特的箭矢軌跡。這條軌跡與其他直直射來軌跡完全不同,能隨著攻擊目標的移動而改變。
右手將勇氣長弓換到左手,隨即快的伸手,以攻為守,電光火石之間,右手拽住臨近麵門的火焰箭,“嘶——”強烈的燒灼感從手掌襲上心頭。
血條頓時隻剩下血絲!
顧不得燒灼成一團黑炭的右手,快起身,避開迎麵而來的箭雨,一個滑步,滾落在薩魯身旁,左手一揮,硫炎粉盡數撒向對方。
“火焰箭!”
傑尼接到嚴言提示,一支火焰箭離弦而出,爆射而來的箭矢避無可避,“噗嗤——”狠狠插入薩魯腹,火焰甫一接觸到硫炎粉,瞬間燃起,幽藍的火焰,燒灼皮膚,比普通火焰高出千度的溫度瞬間令他身上裝備盡去,皮膚瞬間焦黑,生死存亡關頭——
“停——!”
爆吼而出的聲音夾雜著深深的驚懼。
“快救我!”
薩魯作為原住民,沒有外來者的不死之身,右眼毀了可以去醫師那裏接受治療重新恢複,但是性命沒有了,那就是死亡。
他在這個詭異的幽藍火焰之下,血條飛快的降低著,打滾撲打毫無作用,完全熄滅不了,這究竟是什麽奇怪之物。
倉皇的哀求聲,響徹在練武場的上空。
箭雨驟停,四周一片抽氣聲。
難以置信,這個弱的外來者竟然逼得地頭蛇薩魯跪地求饒。
“咻——”
突然襲來的箭矢,帶著肉眼看不清的軌跡,掀起一個氣流漩渦,瞬間插入薩魯身邊的地麵,幽藍的火光漸漸被氣流漩渦吞噬。
“尼魯大師!”
“,是尼魯大師!”
“尼魯大師——”
。。。。。。
一句句恭敬的問候,令眾人低下了武者高傲的頭顱。對於他們來眼前這個老者,足以擔起他們的驕傲,讓他們低頭虔誠的奉上一句“尼魯大師”。
夏爾帶著救場的尼魯大師匆匆趕到的一瞬,就看到場上生死攸關的一幕,跟想象中外來者被屠戮的情景完全不同,地上哀求打滾,麵臨死亡的竟然是五星武者薩魯!
收回快掉出眼眶的眼睛,就看到尼魯大師輕鬆的一個動作,一支箭矢,平平無奇的疾射而出,一接近那詭異的幽藍火焰,瞬間帶起氣流漩渦,看的他內心一陣激動。
是尼魯大師的風之箭!
“丫頭,年起輕輕,倒是記仇的很。”
之前他在聯盟窺視鏡中可是目睹了她以牙還牙的全過程,別人射他一箭,她便還人一箭,同樣位置,同樣分寸,不多不少。這樣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年輕冒險者,真的是趙口中有巨大潛力的新人麽?
帶著一絲懷疑,他渾濁卻不混茫的視線,掃向挺直站立在場中的年輕冒險者。
左手持弓,負手而立,焦黑如炭的右手藏於身後,麵上雖是冷汗淋漓,眼神卻是毫無波動,這份堅韌,可以打個六分。
全程不慌不忙,從容躲避上百支箭矢組成的箭雨,一**,毫無膽怯,遊走在萬箭傾泄之下,睥睨生死,氣度盡顯。
全程不多不少正好三分鍾,對於受到考驗的兩人來,漫長堪比三年。
眼前這個年輕的冒險者,就算之後體力不濟,狼狽應對,也是拚盡全力,毫不妥協。
這份膽識和毅力,值八分。
就是那被煞氣和仇恨填滿的心性,有仇必報,狠絕果斷的品性,有待商榷。
白胡子老者,精神矍鑠,銳利的目光猶如實質,頂著審視,聞言,嚴言彎腰行禮,恭敬道:“尼魯大師,晚輩隻是自保。”平淡的道出事實,不爭辯也不狡辯,坦然站立,毫無畏懼。
壓下心頭的讚賞,尼魯大師麵色一肅,“為何在練武場大動幹戈?”質問的語氣令在場所有人心頭一緊,迫人的氣勢完全不是之前豪森的氣勢可以比擬的,不愧是九星武者,竟然讓人連仰視的衝動都沒有,有的隻有俯身膜拜的衝動。
壓下心頭的懼意,傑尼單膝跪地,虔誠的道:“尼魯大師,是薩魯欺人太甚,帶著一群人,想要教訓這位年輕的冒險者姐。”
被點名的一群人,恐懼的低下頭,伏身在地,瑟瑟抖。
其中一個叫奧拉的武者抖著嗓音道:“是。。。是。。。薩魯讓我。。。我們試探一下新人的實力,請尼魯大師恕罪!”
“砰砰——”
用力磕頭謝罪的人帶動另幾個人,場麵上頓時隻剩下昏厥過去的薩魯粗重呼吸聲和幾人砰砰磕頭的聲音。
尼魯大師視線環顧四周,觸及到之前加入箭雨製造的一批人,眼神驟然一冷,頂著巨大壓迫感的一群三星武者和四星武者,紛紛抖著身體,趴伏在地。
“身為武者的驕傲和宗旨,你們都忘了嗎?”
淡淡質詢的口氣令眾人更是冷汗淋漓。
緊接著他的視線掃向全程冷眼旁觀的另一批人。
這些人大部分是五星武者,六星武者,甚至還有七星武者的豪森。
他們不屑與薩魯為伍,但是卻袖手旁觀,冷眼看戲。
“麵對身陷困境的同伴,理應救助,麵對欺淩弱的場麵,理應以箭守護。弓箭手聯盟的準則,你們都忘了嗎!”最後一句加重的口氣,令剩下一批人心頭一顫,頭顱垂得更低,乖順得仿佛一群綿羊,與之前氣勢淩人的強者完全不同。
“罰你們抄寫殿堂守則百遍。參與賭約的眾人進入墮落之門一個月,另外,薩魯治好傷後,降為三星武者,永不升級,驅逐夏水城。”
“你,年輕的冒險者,獲得三星武者的認證,完成轉職後,罰你為夏水城收集物資三百點,交於物資官。”
“傑尼,這次你太衝動了,完全忘記身為一個五星武者該有的氣度與心態,罰你去靜思室抄寫名人傳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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