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收回視線起身走到書架邊,彎腰拎起一個藥箱,嚴言視線還停駐在黑色書架一冊冊價值不菲的實體書上,在虛擬電子書籍為主體的當下,這一整櫃子的書籍,都可以擔當一個B區富之位了。
這廝,哪裏來的這麽多珍貴書籍。
“是從你想去的地下研究所拿回來的。”
“什麽?!——”
驚愕再度充盈眼底,“你怎麽知——”
狠狠刹住話頭,閉了閉眼,已然恢複冷靜。
一遇上這個討人厭的家夥,情緒就容易被挑動,一定要注意。
她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一番,隨在男子身後走向黑色的沙。
對方長腿隨意的擺在一側,勻稱的腿肌肉在大腿彎曲的一瞬被褲管勒出一個飽滿好看的半月弧度,痞氣滿滿的臉上掛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視線掃過她裸露在外的傷口,桃花眼中暗色轉瞬即消。
“你通過通訊器聯絡你的人,可知道在不屏蔽信號的情況下極易被竊取消息?”
“誰我沒屏蔽信號?”
怒目相視。
“啊,你那個啊,不算屏蔽吧,這種把戲,隨手就解決了——”
“秦夜畔——!”
“嗤——吵死了。”
拇指優雅的掏了掏耳朵,不顧她冷意滿滿的一雙眼睛,他喜歡看這雙幽深的黑眸中有情緒波動,有這個年紀女孩該有的靈動狡黠,而不是古井無波,暮色沉沉,帶著閱過人世滄桑的平靜死寂。
“你要找地下研究所?”
“嗯。”
“為了褚良大師的遺稿?”
“遺稿?!”
不可能——!
前世都沒有聽褚良大師已經過世,甚至後期遊戲倉布的時候,據他還出現過,現在怎麽可能有遺稿?
掩去心頭的惶恐,極力穩住的麵色還是透著抓住救命稻草般的希冀,問道:“他沒死是不是?”
腦中叫囂著告訴眼前繃得猶如一根拉滿弦的弓弦一般的女孩,褚良大師沒死,可惜——
他是看著他死掉的。
“死了。”
兩個字猶如千斤重,直直砸向她的心頭,沉沉下墜,將她和嚴語一起判上生死墜入地獄,
屏息道:“資料?”
平靜無波的音調,隻有他聽出了一絲無望。
抬眼看到的那雙眼,一雙他恐怕這輩子都忘不了的眼,那樣沉寂,像是看遍了花開花落,嚐盡了起起落落,終歸於沉寂,再也掀不起一絲風浪。
梗在喉間的話一滾,沒有出口。
嚴言看他的神色,料到東西最壞的下場,麵色頓時一白。
不,不會的,明明前世這份寶貴的資料都公布了,今生難道就因為她的重生,做的事情改變了曆史軌跡,連這份救命資料的軌跡都改變了嗎?
她不信——!
絕不!
眼底血色盡現,盯著秦夜畔的嘴唇,仿佛隻要對方出一個不好的字,她就會化身厲鬼撕裂他的喉嚨。
別人常,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的嬌羞,在秦夜畔眼裏,眼前姑娘直直盯著他又冷又利的煞氣目光,刺的他心頭跳了又跳。
仿佛回到了八歲那年,被驅趕出a區之後,他也是這麽盯著他所謂的父親,可惜,對方也就冷冷的留下了一個遠去的背影,再也不曾回頭。從此,他就掙紮在深淵的泥濘中,不得解脫,如今看著這個比他了十歲的姑娘,心頭恍惚間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年,又冷又餓,生死不定的一年。
他睡過街邊破敗的屋棚,吃過下水道的變異鼠,也曾要死不活的躺在地下格鬥場,更是出生入死的踏過一道道門檻,進入暗影組織,完全一件件暗殺刺探任務,爬上如今e區掌權人的位置,一路風風雨雨,唯有他自己清楚期間的辛酸苦楚。
所以,這樣的眼神底下,所有一切情緒遭遇,他心下全然知曉。
咽下準備好的話語,吐出最真實的答案。
“資料現在還在地下研究所。”
聞言,女孩大鬆一口氣。
緊接而來的話,令她心頭再次一顫。
“研究所,最近在一場爆炸中徹底崩塌,”他指了指書架上的書籍道:“這些是我搶救出來的全部。”
女孩霍然起身。
“我現在就去。”
“刷——”
一把拉住飛快轉身的瘦弱身影,秦夜畔一雙桃花眼中滿是冷意,“聽不懂人話,嗯?我都了,那裏該死的爆炸之後已經全部坍塌——”
“那又如何?!”
女孩又黑又亮的眸子沒有想象中的瘋狂和一意孤行,有的隻有看不見底的深暗和死寂,仿佛湮滅了所有光芒,“資料還在那裏,研究所隻要沒有憑空消失,就算坍塌又如何,總有辦法能進去。”
——有人正等著她,她不能失手。
“你知道上次在暗道,為什麽會遇到我嗎?我他媽就是到a區完成一個關於這份資料的任務。它不僅在e區地下研究所,我相信在a區某個人手中,肯定還有備份,很有可能就是在褚良大師的曾經交往過的人手中。”
“a區,對我來,還不如e區。”
沉重的語調,帶著深深的憾然。
她可以等到在零點中得勢,拿到a區的公民身份,可是——
嚴語等不起。
前世掙紮在泥潭中,區,d區,e區恐怕是她最有把握的地方,前兩區,她實在沒有任何把握能拿到阿語需要的東西。
秦夜畔收斂心頭過度波動的情緒,強製自己不去探究姑娘沉重背後憾然的原因,恢複之前的吊兒郎當,道:
“你要去送死,我不攔你,走之前,我們談一筆生意如何?”
若是忽略他眼底一抹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猶豫的話。
“正好,我也有一筆生意要和你做。”
“嘖——看看誰的交易更能打動人心,女士優先,雖——”痞裏痞氣的視線在她胸前轉了一圈,“——雖看起來不像,畢竟還是女士,來,你先。”
無視他的撩撥,嚴言麵上巋然不動,平靜無波的眼中,一如之前,冷靜漠然,帶著一身不符年齡的沉穩氣度,冷厲的嗓音道:
“e區,d區,區的合區,如何?”
最後一個字落下,懶散倚在沙上的人霍然變色,桃花眼中不僅帶著深深的審視,還有濃濃的忌憚,“姑娘,你知道自己在什麽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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