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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唔……」隱約中，似乎聽見了什麼聲響，雖然只是若有似無，卻擾得我難以成眠。
我幽幽地睜開雙眼，朝偌大的洞窟內四處張望——仔細一聽，那聲音的來源似乎不在洞裡，而是來自於洞外。
「妳醒了。」一旁與曉星塵低聲談論的宋嵐察覺動靜，轉頭看向我。大概是覺得我的神情有異，不由得開口問道：「怎麼了嗎？」
話說，這似乎是已成了未出口的默契：自從那次鑄魂之後，如今每當我休息入眠時，宋嵐就會自動自發地守在一旁，所以現在已經完全沒有玄的事了。
而為了避免重演當初的尷尬場面，我現在都會事先抱著風華入睡，免得又睡昏了頭一時手殘把誰抓來緊抱不放。
雖然還是曾經幾次不小心錯抱了阿箐，但只要她在我耳邊叨念一句：「妳再不鬆手的話我就告訴宋道長！」就能瞬間將我驚醒，比闇夜用過的任何招式都好用。
可見那次被唸到懷疑人生的說教經歷帶給我多大的心理陰影。
「好像有什麼聲音……」我一臉茫然地抓著風華起身，猶如夢遊般迷迷糊糊地循聲往洞外緩步走去。
甫踏出洞口，驀然一陣冷風吹過，霎時令我的神識清醒不少。
「呼～～」好冷。我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有什麼不對勁嗎？」宋嵐他們跟在我的身後走了出來。
我側耳細聽了一會兒——
「啊，又來了。」果然不是我的錯覺，是真的有聲音。
從遠方隱約傳來了一聲聲斷斷續續、不知是什麼東西爆裂的聲響，砰砰砰、霹靂啪啦的。
跟著聽了一會兒，宋嵐頓時瞭然於心。
「原來如此，妳是指爆竹聲吧。」他忽地露出一臉感慨的表情。「已經到了這個時節啊……」
「爆竹？」混沌的腦中似乎閃過了什麼……對了，是鞭炮。
原來如此，由於太久沒聽到這個聲音，也因為間隔了一段距離導致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一時之間還真教人反應不過來。
所以，這是山下的城鎮居民在慶賀新年了。
居然已經過年了……可見自從我被丟到這裡來，也已經過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啊！
「喔，小花不知道吧？」阿箐看我怔愣的模樣，大概以為來自異界的我不懂這個世界的習俗，便娓娓解釋道：「據說以前燃放爆竹是為了驅趕會吃人的年獸。而現在，人們則是會在大年初一時燃放爆竹來慶賀新的一年到來喔。」
「這樣啊……」我懶得解釋，直接裝無知比較乾脆。
「還有，每過一年就會長一歲，所以小花現在已經十六歲囉！」阿箐笑著摸摸我的頭。
我愣了下，隨即失笑道：「可見這時間的流逝果真沒什麼意義，才多久的功夫而已就又長了年紀。」
「所謂的年紀本就是隨著時間而增長，經由時間流逝累積的經歷，終能讓人感悟無常的真理。」曉星塵不由得感嘆道。「話雖如此，如今我們……」他驀然止住話尾，略顯哀傷地笑著。
我幽幽地看向他，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知道，如今的他們時間已然靜止，直到消逝的那天到來為止，再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了。
「這段期間鎮上應該會很熱鬧，眠緋要去見識看看嗎？」像是想打破這片沉重的氣氛，宋嵐忽地提議道。
「唔……」喔喔！古時候的年貨大街嗎？聽起來感覺頗為誘人。
畢竟在那久遠的記憶裡，所謂的過年已經跟一般的連假沒什麼兩樣，唯一還有年味的舉動，就只剩下拿紅包和發紅包了，其他團圓飯什麼的也跟平常吃吃喝喝沒什麼不同，不知何時起街上也已不再無限循環播放熟悉的年節歌曲，甚至連鞭炮都很少聽到有人放了。
不過，好奇歸好奇，可一想到那萬頭鑽動、人山人海的場景……嗯，一整個被勸退，還是算了吧！
我思索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謝謝道長，但……還是不了。」畢竟這段期間已經自由放飛慣了，重新面對人群對我而言，實在已成了一道不小的障礙。
「嗯，不勉強。」宋嵐拍拍我的肩膀輕聲安慰，卻也不免語重心長道：「但，總有一天，妳還是要試著去面對的。」
對此，我不由得苦笑。
「我會衷心期望那個總有一天不要出現……」
「逃避問題絕非良方。要知道，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我倒認為，倘若真有必要面對的話，總會有個契機出現的。」不過，就算是系統強制分配任務，應該也還是有打擦邊球的偷吃步方法能解決。我對此深信不疑。
聞言，宋嵐無奈搖頭，習以為常地手舉拂塵往我頭上輕敲一記。
「冥頑不靈。」
※※※
這天，一如往常目送宋嵐他們下山夜獵時，我無意脫口說了一句：「道長這次是要去獵年獸嗎？」
宋嵐和曉星塵均為一怔，隨即失笑。
「那只是傳說中的妖獸，雖有文獻記載，但至今尚未有人親眼見過其真身，是否確實存在仍未可知。」宋嵐解釋道。
「倘若真的遇上了，我們自是會盡己所能將其滅盡、為民除害的。」曉星塵甚感有趣地笑道。
「如果道長當真驅除了年獸，那肯定會在一夕之間聲名大噪、威名遠播，到時候就會有一堆人聞名上亂葬崗來求助了！」阿箐不禁興奮道。
「呃啊……」光是想像那個場景，我就不由得感到內心一陣緊縮。「道長已經很厲害了，應該不需要再靠夜獵年獸來證明實力……」拜託你們繼續保持低調吧！
不過，阿箐的話倒是提醒了我，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
畢竟夷陵一帶依舊不太平靜，有除祟需求的平民百姓，向來只能依靠他們這些雲遊道人或路過的散修幫忙，若是得知了他們在此處落腳，想必會前撲後繼地前來尋求幫助吧！
唉！想了就頭痛……
只是，亂葬崗對人們來說多少還是個忌諱的禁忌之地，應該也沒那麼容易被人侵踏才是？
所以，還是先不要自己嚇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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