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醒
薑河睜開眼睛,思維陷入了混亂。
眼前一片灰白,灰白的屋頂,灰白的被子,灰白的床單。
他試著動了動手腳,酸痛感襲來,似乎不是做夢。
茫然和莫名持續了幾秒,唯獨沒有恐懼。耳邊沒有聲音,目光環視四周,陰冷粗糙的水泥牆默然矗立。
薑河就這樣靜靜了躺了幾分鍾,直到他認為四肢積蓄了足夠的力量,然後才猛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
手背有刺痛感,他撕下輸液貼,看到手上有明顯的針眼。床是醫院裏常見的單人病號床,隻是灰白的被褥看起來更像是監獄病房使用的。床旁邊擺著一個木櫃,破舊的不成樣子,漆麵大多剝落,露出裏邊發黑的木頭。櫃子上放著一個茶缸,裏邊的水還在騰騰的冒著熱氣。牆麵和地麵都是水泥堆砌,沒有窗戶,一側牆角開著門,也是樣式很老舊的木門。
薑河活動了一下身子,身體關節部位爆豆子一般響了起來,乏力酸痛感弱了些,隻是腦袋還有些迷糊。他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的傷處,果然,有紗布貼了上去。雖然眼前的環境讓他一度以為自己穿越到了某個中古世紀的地牢,但是針眼兒和紗布卻告訴他,似乎是得救了……
“醫院?”薑河心裏有些激動,同時也帶點忐忑。昨晚他本來在守夜,結果迷糊了過去,眼睛一睜卻是另一番光景。
薑河掀開被子打算下床,被子掀開的刹那卻傻了眼。“衣服呢??”薑河看著光豬一樣的身子,連忙將被子蓋了起來。
“這這這……”
薑河驚慌失措的四下張望,水泥房子裏空空蕩蕩,沒有他的衣服也不見應有的病號服。
“喂!有人嗎!”薑河衝著門口喊了一嗓子。
門外傳來的急促的跑動聲,木門被推開,短發姑娘滿臉焦急的闖了進來。
“瑤瑤???!!!!!”薑河失聲叫道。
宋瑤緊張的麵容綻出微笑,似乎是鬆了口氣,緊接著滿腦袋繃帶的晁逸帆也出現在了門口,他看了眼坐起的薑河,輕輕點了點頭,帶上門退了出去。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宋瑤掛著微笑走到床邊,眼睛卻腫的像個桃子。
“我我,這是什麽地方?你你你,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沒事吧?”薑河語無倫次的發問,腦子裏打翻了一壇糨糊。
“我還好,你想吃點東西嗎?”宋瑤坐在床邊,柔聲問道。
“我想穿衣服……”薑河有些尷尬的拉了拉被子,掩住一身的排骨。
“好,我去給你拿。”宋瑤將枕頭墊在他背後,轉身走出了房門。
幾分鍾後,宋瑤抱著一摞衣服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和一個軍裝男人。
薑河滿臉詫異的接過衣服,是土黃色的迷彩作訓服,看上去要大了一號。
“你的衣服還沒幹,你先湊合穿。”宋瑤有些不好意思的站在一邊,看著薑河和另外兩人王八瞪綠豆。
白大褂打破了沉默,笑道:“隔壁中槍的那個都醒了,你這個腦震蕩倒是睡得夠久。”
“啊?啊…他,他怎麽樣?”薑河老臉一紅,急忙轉移了話題。
“脫離危險了,應急處理的還算及時,不過取彈頭的創口過大,造成了不必要的失血,而且……火藥撒的太多,好好的皮肉都燒焦了。”白大褂聲音很亮,回答了薑河的問題,然後指了指身邊一聲不吭的軍裝男,介紹道:“這是白副連長,有些問題要問你,當然你有什麽問題也可以問他。”說完白大褂跟宋瑤招了招手走了出去,宋瑤出門前對薑河道:“我們在外邊等你。”
姓白的連長關上了房門,徑直坐到了床邊,朝薑河伸出了粗糙的大手,道:“我是61師182團野戰連副連長白聿棟。”
薑河遲疑著伸出手,象征性的握了握,道:“我…我是——”
“你叫薑河,24周歲,普通城市白領,這些基本信息我們都了解過了。”白連長笑了笑,摘下軍帽放在一邊,露出了全臉。
這位連長露出臉要比遮住臉讓人順眼許多,他戴帽子的時候帽簷壓的很低,隻能看到黝黑的臉頰和刮得發青的胡碴子,配上粗聲粗氣的聲音和虎背熊腰,像土匪多過像軍官。摘了帽子就平易近人多了,這廝略胖,臉上扣著黑框眼鏡,眉粗眼大,一笑露出兩排白牙,格外的醒目。
薑河打量著他,他也不在意,撓了撓發油的頭發,道:“你們的人暫時都很安全,你不用擔心。你們那個中槍的夥伴暫時還無法交談,所以隻好來問問你,不用太緊張,簡單了解一下。”
“哦哦,連長您好,您問吧。”薑河趕緊坐直了身子。從前他見過軍銜最高的軍人就是大學軍訓的教官,這會兒身邊坐了一個貨真價實的連長,不由有些緊張。
白聿棟擺擺手,示意他不用太拘束,從褲兜裏掏出一包沒有商標的煙遞給他:“抽煙不?”
“不抽不抽。”薑河嘴上說著‘不抽’,手還是不自覺的伸過去夾出一根。
白聿棟笑眯眯的給他點上,等他看著不是那麽緊張以後,問道:“你們的槍是哪裏來的?”
“呃,啊?”薑河剛剛平複下去的小心髒瞬間懸了起來,心裏連呼“臥槽臥槽,非法持槍終究逃不過法網恢恢啊!”
“別緊張,我隻想知道這把槍你們在哪裏找到的。”白聿棟從後腰拔出一把54手槍,道:“這是在那個小子身上發現的,他說是你給他的,其他的不願多說。”
薑河愣了一愣,回憶道:“這是在服務區發現的。”
“哪個服務區?”
“就是西京高速第一個收費站過去的那個…”
白聿棟眉頭擰成了麻花,道:“你能詳細的回憶一下嗎?”
薑河端起茶缸牛飲了兩口,大概將他和明俊偉在服務區加油站大廳的發現描述了一遍,末了還把視頻的事也一並說了出去。
當白聿棟聽到那幾名軍人是被認為射傷害死時,鏡片後那雙眼睛迸發出毫不遮掩的殺氣。雖然薑河不知道殺氣應該是什麽樣子,但是那眼神著實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沉默半晌,薑河小心的問道:“那些兵哥哥……是你的手下?”
白聿棟呼了口氣,指著槍柄上刻的那個歪歪扭扭的‘趙’字,道:“這是我們連長的配槍。”
“我們檢查時沒有發現有攝像設備,你說的視頻在哪裏?”白聿棟問道。
“都在高速路上,我們的車停在收費站那裏,後來發生了一些意外,我們逃跑的時候沒來及帶上。”說著薑河又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事,不由心中一痛。
白聿棟拍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你的坦誠,你們的事那位大夫告訴我們了,你們可以暫時在這裏休養幾天。”說罷起身就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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