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火患
薑河三人終究沒有深入玉米林躲避行屍。
他們注意到農家小院起火時還隻是一股黑煙在翻滾,等到明俊偉重新攀爬上來後,橘紅色的火光已經衝天而起,從他們的角度看過去,整座小樓都將要被烈焰吞沒。
“得回去。”薑河感覺心髒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攥了一把,當即就要反衝回去。
“別衝動。”晁逸帆攔在他身前,看著逐步逼近的屍群和那耀眼火光:“到上邊去。”
明俊偉揉了揉被冷風吹得發僵的臉頰,默不作聲沿著上坡路跑了上去。
後山多數行屍已經沿著下坡路匯入了行屍洪流,還有部分零散的行屍不時從山崖邊墜落下去,崖下一排老宅的屋頂已經被砸得七零八落。
薑河等人用最快的速度跑上崖頂,也顧不得節省彈藥,一陣亂糟糟的槍擊聲過後,並不寬闊的崖頂上就剩下他們三個站立的活人。
群屍一路被三人牽著鼻子走,此時已經搖搖晃晃穿過了兩排老宅之間,崖頂的槍聲就像燈塔一般,照亮了行屍的晚餐。
“怎麽會起火的!”明俊偉百思不得其解,他們從小樓後方經過時觀察了一番,狹小的後院已經完全被火舌吞噬,透過跳動的火苗,可以看到二樓被烤炸裂的窗框。
“後院全是助燃物,今天風又這麽大,他們怎麽還不出來!”晁逸帆也被火情驚呆了,腳下的火海劈裏啪啦爆響不斷,但是卻聽不到裏邊有什麽動靜。
薑河站在崖邊,凍僵的臉頰被火焰蒸烤的發燙,火光很是刺眼,轉頭看向別處都開始陣陣發黑。
他們上坡那邊已經有追來的行屍露頭,幾人檢查了各自的彈藥,帶著行屍兜了一個大圈子,轉而又來到了下坡處。
去往農家院一側的通路上遺留著少量行屍正在徘徊,看樣子這是後續跟上來的,沒有攆著大部隊。晁逸帆探頭看了看大下坡盡頭的土路上,行屍還有,不過已然不多。
三人舉槍連射,迅速清理掉鐵門跟前的行屍,大力拍打鐵門呼叫裏邊的同伴。
晁逸帆退在一旁,遠遠望著崖頂過境的行屍群,臉上汗如雨下。
“翻牆!”薑河心急如焚,搶過明俊偉手裏的步槍,倒提槍頭像棍子一樣掄過水泥牆頂,將嵌在牆頭的酒瓶碎片掃落下來。
這時,門後突兀的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沒等三人反應過來,緊閉的兩扇鐵門突然被撞開,呼扇一聲將站在一旁的明俊偉拍翻在地,運鈔車的車頭緊跟著躥了出來。
站在大門對麵的晁逸帆反應神速,習慣性的舉起了手槍,結果車頭大燈爆閃,結結實實照在了晁逸帆的臉上。視線受阻,晁逸帆本能的扣響了扳機,身子撲向了另一邊。
運鈔車速度不減,輪胎在土地上甩開一條長長的車痕,猛地從下坡路拐了下去,用後車廂承受了薑河的子彈。
兩人腦子徹底亂成了一團糨糊,晁逸帆說了句什麽,爬起身便追了出去,似乎還開了一槍。
薑河在這亂局麵前總算是恢複了一絲理智,雙手插進明俊偉腋下,將其拖回了院子裏。明俊偉剛才站在門後猝不及防,被大力扇來的鐵門狠狠摜了出去,身上倒是沒有外傷,隻是不曉得有沒有內傷。
薑河也不敢亂動,看他迷迷瞪瞪睜開了眼睛,急忙詢問了兩句。
“怎麽樣?骨頭有斷掉嗎?”薑河看了眼大門洞開的客廳,心涼到了極點。
明俊偉應該是被砸懵的,坐在地上愣了兩分鍾才醒過神:“我…我沒事,你快進去…”
薑河腿彎一陣發軟,手腳並用從台階爬了上去。
客廳裏滿是濃煙,根本看不清事物,薑河摸索著跑上樓梯,聽到了樓上的哭叫聲。
薑河心裏祈禱著,大步跑了上去,推開了一邊的臥室門,安貞兩眼緊閉倒在地上,小麥和小男孩正奮力將安貞從地上托起。
“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誰幹的!!”薑河怔怔的看著眼前的景象,手忙腳亂攙起安貞劇烈的抖動起來。見安貞沒有反應,急忙伸手探了探鼻息,還好,呼吸雖然微弱,但還沒死。
小麥將小男孩摟在身前,哭的梨花帶雨:“你們剛才都不在,進來一個男人用槍打了安醫生。”
“哪裏?哪裏?”薑河感覺腦子快要爆掉了,急忙反轉安貞尋找槍傷,猛然覺得手上一熱,指尖傳來黏黏的觸感。
薑河急忙撥開安貞的頭發,發現安貞太陽穴附近糊滿了鮮血。
知道不是槍傷,薑河放下心來,一把扯過床上的枕巾摁住了傷口,急急問道:“其他人呢?你瑤瑤姐呢?”
“下邊…”小麥被薑河猙獰的麵容嚇到了,有些戰戰兢兢的。
“你們快出去!到院子裏等著!”薑河攔腰將安貞抱起,招呼著兩個受驚的孩子跟上。
跑到門外發現明俊偉正蹲在地上大力按壓著潘珞的胸口。
薑河緊咬牙關,輕輕將安貞放在地上,正要轉身回去,突然被潘珞拉住了衣袖。
“廚房…”小丫頭臉上滿是煙灰,耳後凝著血跡,氣若遊絲。
薑河腦袋‘嗡’的一聲,隻覺得耳朵突然像失靈了一樣,連滾帶爬撲進了客廳,憑借記憶摸索了過去。
明俊偉扶起潘珞,見安貞也悠悠轉醒,急忙問道:“出什麽事了?怎麽會這樣?”
“周槐。”安貞扶著額頭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又軟軟倒了下去。
“誰?”明俊偉沒聽清。
鐵門不合時宜的被拍打出聲,明俊偉端槍起身一看,隻見行屍已然追來,門縫裏看出去,滿滿當當的行屍擠在門口,嘶吼著、捶打著。
明俊偉努力不讓自己生出絕望的情緒,兩手攙著安貞和潘珞來到牆邊,一時亂了方寸:怎麽辦?怎麽辦?
客廳裏的薑河趴在地板上勉力匍匐前進,胸口陣陣發悶,惡心的感覺湧了上來。
他爬到了沙發跟前,手上猛地碰到一個硬物,伸手一摸,發現是把手槍。
薑河憑感覺對準窗戶的位置開了一槍,結果卻不是玻璃的碎響。他起身跑了過去,忍著眼淚咳嗽,奮力扳倒書架,窗外大風猛地卷了進來,‘呼哧’一下卷散了屋裏的濃煙,總算讓視線變得清晰了一些。眼一抬,緊閉的推拉門前,路茜那隻狸花貓正探著爪子抓撓著。
薑河幹嘔了兩聲,急忙跑過去打開了門扣,使勁將門拉開。
眼前的景象讓薑河如遭雷擊,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廚房後門已經燒成了灰渣,炙熱的火焰奮力吞吐著,靠牆邊的食糧付之一炬,火蛇將瓷磚牆壁上的壁紙烤的層層翻卷,不鏽鋼櫥櫃一邊已經燒的通紅一片。
後門邊掉落著兩個烤的扭曲的塑料桶,桶邊撲倒著兩具屍體,屍體上還燃燒著火苗,一股惡臭伴著肉香灌進了薑河的鼻腔。
薑河感覺嗓子裏像是被卡住了,想叫又叫不出聲。他手腳並用爬了過去,看著已經燒成焦炭的屍身,悲從心來,終於一聲哀嚎,癱倒在地上。
狸花貓不聲不響鑽了進來,踩在薑河腿上縱身一躍,跳上了灶台。薑河愣愣的看著狸花貓,見它踩著貓步探到了水缸邊,腦袋一抖:“喵~”
‘嘩啦’聲響,兩個水缸裏同時躥起人影,狸花貓嚇了一跳,飛身跳下灶台,撲到了薑河身上。
薑河徹底傻逼了,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渾身濕透的姑娘跨出了水缸。
“薑河!”短發姑娘一眼瞧見了靠在牆壁的薑河,小跑兩步撲進了他的懷中。
路茜甩了甩頭發,彎腰抱起傻貓:“快出去,這裏太危險了。”
直到三人一貓跑回了院子,薑河臉上還是一副呆逼的神色。
潘珞和安貞都醒了過來,明俊偉見兩女安然無恙,也是鬆了一口氣,隻是薑河的表情讓他沒能理解。
宋瑤撥拉著濕漉漉的頭發,拍了拍薑河的臉:“怎麽啦?哭了?”
“沒有!”薑河總算是回過了神,急忙扭頭蹭了蹭臉,方才的悲慟一掃而光。
“媽的嚇死我了!我當你們都死了!!”嘴上說著沒哭,但滿是煙灰的臉上,明顯有兩道淚痕猶在:“對了!曹哥呢?為啥廚房裏有兩具屍體!”
“屍體是行屍,從崖頂掉下來的。曹哥我也不知道,當時火勢熊熊,我們怎麽也打不開門,窗戶外邊都是行屍,曹哥就讓我倆先鑽水缸裏了。”宋瑤脫下外套擰著水,裏邊就一件小背心也是濕透,玲瓏有致的身材一覽無餘。
“有人搞鬼!到底怎麽回事?”路茜見安貞和潘珞都帶著傷,隨即想起了之前窗口那個人影。
“我不知道,當時太嗆了,我想上樓來著,然後就被人打暈了。”潘珞是被明俊偉從客廳抱出來的,吸了不少煙,好在大門一直開著,沙發又在大門一邊,否則潘珞這條小命還真的懸。
“那個研究生呢?”薑河左右看看,沒看到晁逸帆新收的小弟。
“早就不見了。”潘珞用毛巾捂著腦袋,氣惱的說了一遍剛才的情形。
“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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