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南塘兵匪
南塘鄉,位於高顯鎮和翼城縣之間,臨近襄汾,大運高速橫貫而過,交通十分便利。
從前這裏不叫南塘,而是叫南北。南北兩個小村,一條土路首尾相連,中間隻隔著高速。後來鄉村改造規劃,高速路旁50米內不允許修建永久性工程設施,而北鄉恰好緊貼高速。
大人平日裏在自家地裏勞作,一些小孩子無人照看,從家裏玩到高速路,發生過幾起孩童被行車軋死的事故。村民鬧到鄉政府,打電話叫記者,堵在醫院門口拉橫幅,扣留肇事司機…這般鬧了許多次,當地政府不得不拿到幾筆大額賠償,這才息事寧人。
後來為了防止類似事件,路政專程派人在南北兩鄉高速路旁拉上了防護網,並安裝了攝像頭,希望可以杜絕行人隨意踏上高速這種現象。剛開始的一段時間,所有人都挺老實,規規矩矩不再作死。可是好景不長,某天清晨,路上一聲巨響。
南鄉村民離高速路比較遠,向來很少湊熱鬧,但北鄉就在路邊。
許多披著單衣的男男女女從家裏出來,睡眼惺忪的看著路麵散落一地蘋果,還有一輛翻倒在路邊的大貨車。
貨車司機僥幸未死,掙紮著爬出駕駛室,看著價值幾十萬的果子摔落滿地,忍不住嚎啕大哭。眼淚和他頭上的鮮血混在一起,瞬間模糊了一張滿是歲月艱辛的臉。
司機報了警,在遠處設立了警示信號,彎腰撿起一個個摔出傷痕的蘋果,裝回破裂的紙箱。這些果子是給城裏酒店飯館供應的,每月一次,每次一車。
圍觀的村民看了半晌,不知是誰嚷了一聲:“果子跌了!”下一秒,所有人如夢初醒,爭先恐後的攀過防護網,直撲路麵。
司機見狀大喜過望,站在原地跟這些翻山越嶺而來的村民們作揖道謝,感慨還是田地人熱心腸。不過,他的感慨沒持續幾秒,剛暖起來的小心髒瞬間跌入冰窖。
這些村民哪裏是來幫他拾果子的,隻見這些男男女女一擁而上,撿起掉落的果子塞進懷裏,然後火速奔回自己屋裏。第二次出來的時候,手裏都多了條編織袋。
司機懵了,癱坐在蘋果堆裏無語凝咽。
此事之後,北鄉村民找到了創收致富新方法,幾年裏,他們先後從路上獲得過水果、蔬菜、食用油、洗衣粉、海鮮。起初村民們搶回去自己吃,後來發現自己吃劃不來,於是明碼標價,司機想要回去,那就必須用市場價買回去。
如此這般,北鄉村民的生活質量直線上升,將辛勤勞作的南鄉人甩了好幾條高速公路。
北鄉有特殊的奔小康技巧,吃香喝辣、坐地起價;南鄉人承包了魚塘,早出晚歸、辛勤耕耘。
魚塘辦得紅火,南鄉村民鹹魚大翻身,成了當地知名水產村,更名為南塘鄉;北鄉不甘示弱,私自拆毀攝像頭,剪開了防護網,沒有翻車的時候就讓小孩老人去乞討。
時間轉瞬而過,某日深夜,一輛滿載乘客的長途客車突然翻倒在路上,造成了短暫的交通擁堵。北鄉人大喜,男女老少提溜著編織袋,隻等車輛碰撞結束後上去發財。
這次車禍導致十餘輛車連環相撞,一輛油罐車翻倒在地,油罐砸開一道裂縫,在地上滑行幾十米,火花點燃了泄漏的柴油,高速路火光衝天,接連引爆多輛汽車。
後續堵在路上的車輛紛紛停下,前不得、退不得,紛紛下車駐足,驚恐的看著這一幕慘劇。
北鄉村民臨近路邊,被爆炸和火焰波及,傷到了幾個人。村民們義憤填膺,衝出防護網討要說法,和路上的車主們爭執起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最先翻倒的那輛客車裏,陸續站起了一些鮮血淋漓的人。毫無懸念的血腥屠殺,慘絕人寰的高速路之夜。
驚魂未定的車主隨同北鄉幸存者逃回防護網,死而複生的人緊追不舍,蜂擁著從北鄉村民剪開的鐵絲網缺口中湧了進來。因為攝像頭被拆除,相關部門也沒能在第一時刻得到消息。
兩個小時後,一批軍警趕赴現場,除了少數爬過攔網進入南鄉地界的幸存者,其餘全部淪為行屍果腹的食物。
軍警火力覆蓋,清剿路麵上和北鄉的行屍,火光和爆炸吸引來更多活死人。這批軍警死傷無數,殘餘少數人丁逃離。
七八個躲在攔網後的車主嚇傻了,看著撲在鐵絲網上嘶吼的行屍,俱是兩股戰戰,抖的比跳蛋還歡。
曾雅東就是此次連環車禍加行屍殺戮的幸存者之一,這個假期外出旅遊的廣東姑娘幸運的活了下來,在短暫的驚恐錯愕後,帶領剩餘的幾人進入了南塘鄉。
當時的南塘鄉籠罩在夜幕下,村民們望著遠處火光,再看眼前幾個狼狽的年輕人,全都驚呆了。
曾雅東等人被村民送到了襄汾醫院,當時的襄汾似乎也出了什麽狀況,街道上人來人往,神色匆匆,街頭巷尾的廣播不斷響起防空警報,仿佛下一秒就會有轟炸機群從天空駛過。
醫院人滿為患,門口擺放著許多鋼絲床,床上躺著無數遍體鱗傷慘嚎不止的傷員。
曾雅東等人看著那些人身上駭人的傷口,再看看自己胳膊上的些許擦傷,實在不好意思跟那些血葫蘆搶床位,於是默默的離開了襄汾。
如果她們當晚執意入住醫院,或許曾雅東此刻也無法坐在蘇嵐麵前講述那夜發生的故事了。
“第二天我們再去的時候,整座城好像被屠了一樣,到處都是死人和活死人!”
這個橋段曾雅東百講不厭,光是蘇嵐都已經聽了起碼三遍。
蘇嵐沒有任何不耐煩的意思,手托著下巴,聽的津津有味。雖然她知道,接下來的故事是曾雅東和幾個人躲進了縣裏的電影院,藏匿了一個多星期,在某次外出尋找食物時,遇到了難民的大救星。
“當時你不知道!鎮長他們簡直帥爆了!”曾雅東說的興起,指著窗外站在乒乓球案上講話的男人,道:“左手刀!右手槍!一刀一顆腦袋,一槍一具屍體,他身後整個撲倒幾百具屍體!!”
“他都不用換子彈嗎?”一個年輕小夥不信,對曾雅東的故事嗤之以鼻,這小子看起來二十五六歲,白白淨淨,留著雞冠子頭,緊身t恤繃在身上,看得出是個健身達人,最起碼是個肌肉小生。
“你知道個屁。”曾雅東白了他一眼,道:“鎮長還帶著他的兄弟呢,屠了一條街,救了三十多個人!”
雞冠子小夥兒笑眯眯的看著她,也不生氣,道:“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為什麽這個月一直呆在這裏不出去?咱們糧食已經快吃完了。”
“穀岩先生,請問有餓著過你哪怕一頓嗎?”曾雅東沒好氣的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苗刀,道:“阿蘇,走,咱出去曬曬太陽,不跟這個娘炮廢話。”
蘇嵐莞爾輕笑,整理了裙擺,跟曾雅東手挽手走出房門。
肌肉型娘胖穀岩笑嗬嗬的目送二女離去,直挺挺的躺在窗戶邊的床上,想起蘇嵐跟她交待過的一件事,起身關上了房門,將窗簾了也拉住,順手打開了一旁的顯示屏。顯示屏後邊的牆上掛著軍綠色的電壓表,指針搖搖晃晃,停在了紅色區域。
穀岩歎了口氣,起身打開後門鑽了出去,後門是紅色磚牆圍起來的小院,院子當中矗立著一台變壓器箱。門旁邊的柴垛上擺著絕緣鞋和絕緣手套,穀岩穿戴整齊,走了過去。
乒乓球案上的男人講話完畢,下邊圍著幾十號男男女女,個個興高采烈,掌聲經久不息。
男人看到從屋裏出來的兩女,英武俊朗的臉上綻開一個溫和的笑,他掉下案台,跟所有人握手致意,揮別的人群,笑嗬嗬的站在兩人麵前。
“難得今天見你出來,感覺怎麽樣,這裏還住的習慣嗎?”男人微笑頷首,輕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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