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倒計時2
入夜時分,嚴國鋒敲開了薑河的房門,美國佬jones像跟屁蟲一樣墜在他身後,寸步不離。
薑河兩人還沒有睡,關鍵也睡不著,通風窗開著一條縫,夜風從縫隙中竄進來,撩撥地窗簾不時微微顫動。房裏沒有點燈,窗外黯淡的月光掠進屋舍,平添幾分清冷。之前為了配合進行實驗,技術人員已經掐斷了樓層裏的照明供應,後勤儲備有許多應急物資,小臂粗細的蠟燭分發到了每個人手裏。
一支短燭可以映亮一方空間,但卻照不進這些人心中的陰霾,樓層裏火苗飄搖,燭光透過玻璃職場,在地麵投下形狀各異的影子。大兵哥和外勤們三三兩兩聚集在陰影下發呆,研究組合技術人員也靜默無語,或坐或躺在職場中,愣愣地看著跳耀地燭火,眼裏滿滿的悲憫,對自己的悲憫。
“怎麽不點燈?”嚴國鋒隨口問了一句,借著窗外月色找到一把椅子,美國佬jones還跟瞎子似得四處瞎摸,一巴掌打翻了什麽東西,踢裏哐啷一通亂響。
宋瑤起身給他找了凳子,示意薑河去點蠟燭,嚴國鋒急忙擺手阻止道:“不用點了,黑著挺好。”
薑河二人對視一眼,不知道這個光杆司令深夜造訪是什麽意思。他倆今天早上才到這裏,對辦公室也不是很熟悉,原本還想倒杯水啥的,再一想還是拉倒吧,水可是稀缺資源,這要是困守難以脫出,那可真是喝一口少一口,能省則省,沒必要在這兒裝門麵。
他倆不言語,嚴國鋒也不出聲,四個人在黑暗裏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在等待對方開口。
“有事?”薑河是個急性子,最見不得這種熬耐性大賽,於是主動打破了沉默。
“來看看你們。”嚴國鋒調整了一下坐姿,在懷裏摸索了一陣,問道:“不介意我吸根煙吧?”
“隻管抽,方便的話給我一根。”薑河回道。
嚴國鋒幹笑了聲,‘哢吧’輕響,一簇火苗點亮,燃著他嘴邊的香煙,美國佬伸手接過去,狠狠吸了兩口,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嚴同誌自己再點上,將煙盒丟給了薑河,沉吟一陣,問道:“你們來之前……那邊有人交代過什麽嗎?”
“嗯?”薑河挑了挑眉毛,心說都什麽時候了,這老小子還有心思搞諜報工作?
“別誤會。”嚴國鋒聽出了他的疑惑,解釋道:“隻是想知道你們有沒有備用方案,畢竟,你們兩個那麽特殊,當權派不可能任由你們隕落在這裏。”
“沒啥特殊的,該死還得死。”薑河自嘲的笑了笑,對方沒有搭腔,他也懶得多說話。
房間裏很暗,但對薑河和宋瑤來說其實無所謂,因為他倆確實很特殊,至少在座的四個人裏,隻有他們兩個擁有特異功能般的‘黑白視野’。嚴國鋒不願點燈,或許是不想讓兩個年輕人看到他的頹態,這個頂著空頭銜的中年男人麵容很是憔悴,短短一白天,仿佛老了十歲。他以為自己可以將頹敗和絕望藏進黑暗不讓身邊的人發現,實際上所有的情緒都寫在臉上,旁人甚至不用看,從他的語氣裏就能聽出來。
宋瑤安靜的靠在薑河身側,薑河不言,她也不語,就這麽默默地打量著對麵的兩個人,窺視著他們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實際上卻展露無遺的心緒。
“那還真是遺憾。”嚴國鋒咳嗽了兩聲,似乎有些氣惱,指間燃著的半支煙掉落腳底,他抬腳將其踩滅,狠狠碾了碾,自己可能又覺得索然無味,尷尬的搓了搓手,幾番欲言又止。
“嚴…先生,有話直說吧,別憋著了。”薑河瞅他那糾結的樣子,估摸這老小子有什麽話想說又不好開口,索性主動給了個台階,道:“眼下情況就這樣,你想問啥就問吧,能回答的我盡量滿足你。”
“沒什麽。”嚴國鋒眼皮低垂,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沉默了一陣,低語道:“還抱有一絲僥幸罷,既然你們也沒有備用方案……隻怕是在劫難逃了。”
“你有什麽打算?坐以待斃?”薑河問道。
“或許吧,樓層已經封鎖了,行屍一時半刻上不來,我們沒有飛機,所以也走不了。”嚴國鋒長籲一口氣,哀歎道:“後勤儲備倒是還夠堅持一陣子,可惜沒什麽意義,多活半個月、一個月,然後再死,隻怕更難接受。”
“人呢?外麵還有外勤,還有當權派的戰士,沒想過殺出去?”薑河皺起了眉頭,他察覺到嚴國鋒話語間的絕望,這讓他內心開始生出了一些不安。
以往他們也遭遇過許多困境,但是從沒有人放棄過,雖然大家不擅於喊口號灌雞湯,但每個人內心總還存著一股拚勁兒。這麽說或許有些唯心,但他們之所以屢次從絕境中脫逃,憑的還真是這股子勁兒,如果自己心底都沒了希望,那還指望什麽呢?嚴國鋒雖然是個光杆司令,但好歹也是曾經一大組織的頭目,或許前任的光芒讓他有些黯然失色,可是也不該如此輕易就被困境打倒吧?
“白天發生的事你也見到了,cbd防線的武裝人員比這裏多兩倍,然而一個人都沒能撤回來。”嚴國鋒閉眼靠在椅子上,聲音裏透出無限的落寞:“這裏是北京,還是城市正中心,這段時間行屍已經趨於飽和,完全沒有活人的立足之地,想要離開這裏,空中力量是唯一的辦法,可惜……什麽都沒有了。”
“你來找我倆就是說這個的?”薑河暗自歎息了一聲,多少也能理解這廝愁苦的內心。本來和當權派達成了協議,眼看就能隨同艦隊出海開始新生,結果關鍵時刻掉鏈子,節骨眼兒上出了問題,美好的願景在眼前被撕得粉碎,擱誰估計都受不了。
“算是吧,想看看你倆在做什麽。”嚴國鋒起身抻了個懶腰,無奈道:“年輕人還是比我這老家夥強,最起碼心態比我好。好了,我就不給你們添堵了,今晚應該還能睡個好覺,明天再從長計議吧。”說罷便踱著步子走向門口,美國佬一見同伴告辭,也急忙起身跟了上去,這廝從進來出去一聲沒吭,要不是幽幽燃著的煙蒂,薑河差點都忘了他的存在。
兩人離開了房間,留下一串無解的問號。
“這就走了?”薑河有些發懵,好笑的撓了撓頭,問身旁的宋瑤:“前後說了幾句話?”
“三四句…”宋瑤撇撇嘴,攤手道:“可能真是來聊天的,說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一些話。”
“這家夥不會想不開吧?”薑河起身站到窗前,望著夜色下的死城,輕聲道:“不能啊,活著才有戲唱,尋死可就沒意思了。”
“休息吧,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或許一時都有些難以消化。”宋瑤過去將房門鎖上,走到薑河身後攔腰抱住了他,喃喃道:“明天再說,今晚什麽也幹不了,城裏黑漆漆的,夜景都沒得看。”
薑河低聲笑了笑,握住腰間微涼的雙手,猶疑道:“我隻是想不明白啊,戈壁灘離這兒多遠呐,他們幹嘛要不辭辛苦跑這麽一趟?”
“哦?你也覺得是那些人?”宋瑤眨了眨眼,附和道:“誰知道呢,估計是派係之間的鬥爭,咱們隻是無辜的受害者。”
“咱們招誰惹誰了,沒死在行屍嘴裏,盡跟活人較勁。”
“……”
“阿蘇真不夠意思,也不說勸勸她那姘頭,整天雞飛狗跳瞎折騰。”
“呸,關阿蘇什麽事,再說她也不知道咱倆在這兒蹚渾水啊。”
“那就怪她那姘頭,絕對是神經病,瘋子!”
“損嘴,東東要是聽見非得抽你。”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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