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倒計時5
南北海運與長江河運的“丁”字形交匯處,嵊泗列島的最北麵,有一終年雲霧繚繞的海島,名曰花鳥島。該島形如展翅海燕,上有遠東第一大燈塔,下有據說直達海底的雲霧洞;島上林壑秀美,花草豐茂,以往是人們外出度假野營的不二之選。
花鳥島孤懸海外,地理位置優越,渡輪是唯一進出登島的渠道。疫情爆發之際正值酷暑,很多人難耐炎熱登島避暑,堪堪躲過病毒大爆發的第一波狂潮,僥幸留住了性命。然而好景不長,花鳥島作為旅遊區,雖然草木秀美,但物資並不充沛,尤其當通訊和電力中斷以後,幸免於難的人們終於開始躁動不安了。
於城市中不幸身死的人來說,海島遊客是幸運的,他們躲過了風頭,身處沒有行屍威脅的海島,隻要齊心協力,存活下去並不是難事。唯一的問題無外乎淡水,但前期電力並未終止供應,海水淡化設備已然在運作,或許不夠千餘人長期生活用度,但短期燃眉之急完全可以解決。登島絕大多數是年富力強的年輕人,這些人如果擰成一股繩,足以在海島上建立一個安全的生存區。
但現實是殘酷的,他們太幸運了,幸運的沒有見過死亡,沒有見過冰冷的屍體再度睜眼,沒有見過活人被活死人一口一口生吞活剝。所以,當電力和通訊中斷,這些人無法繼續了解陸地上的消息時,他們坐不住了。人群中總有第一個崩潰的,而這種崩潰情緒會傳染,一片蔓延一片,就像大壩潰堤,眨眼之間就能衝垮絕大多數人的防線。
人們紛紛要求開船,要求回到陸地,因為島上的資源不夠;因為陸地上有他們的親人、朋友。
花鳥島原住民不多,因為淡水匱乏的緣故,早年原住民就開始逐漸遷往舟山周邊的居住島。後來花鳥島開發旅遊業,進駐景區維護工作人員,並開始進行大麵積綠化和景點修繕。這一些列動作之後,原住民又少了大半,這些幾輩子靠海吃飯的漁民拿著祖祖輩輩居住的棚屋換來的錢離開了故地,最後死在了踏足不久的陸地。所以,當時的花鳥島上,除了海島遊客,剩下的就是原住民和景區的工作人員。
遊客占了大頭,當時沒趕上黃金周,全部遊客不過寥寥千人,執意要走的話,兩艘渡輪就能給輕鬆送出去。海島景區管理人召開了大會,征詢了所有人的意見,最終點頭同意開船。渡輪公司的人早就按捺不住想要離開,意見統一以後不再磨蹭,兩艘渡輪加滿了燃油,搭載著海島遊客、景區工作人員以及部分原住民就此離開。
偌大的一座海島,從開船之後便陷入了沉寂,人聲鼎沸消弭於耳,一切都歸於平靜,選擇留下的少數遊客和原住民均分了剩餘物資,就這麽在島上住了下來。他們在等,等離開的船帶著部隊來解救他們,或者等死亡先來一步。
山中無歲月,海島上的日子也差不多,尤其是淡水嚴重匱乏,更讓留下的人感到絕望。
一個月過去了,船沒回來,水還剩一大半。
三個月過去了,船沒回來,水還剩一小半。
五個月過去了,船沒回來,水沒了。
這難熬的三個多月裏,先後有六人死於藥物短缺,另有九人試圖前往臨近海島求援,出海之後再沒回來。渡輪還有一艘,但卻沒有駕駛員,原住民男女老幼攏共有六十多人,加上遊客不過百。吃不是問題,花鳥島本就海產豐富,有原住民在,暫時餓不死,唯獨淡水是個大麻煩。花鳥島沒有淡水,海水淡化設備沒電玩兒不轉,人工蒸餾法弄不出可以飲用淡水。好在海島上植被豐富,雖然少雨,不過至少可以收集露水。這個方法雖然慢,但總好過活活渴死。
就這樣,幾十號人又堅持了近一個月,終於在某天清晨盼來了破浪而來的海船!
起初,望風的人還以為是海市蜃樓,畢竟已經過去了小半年,他們早已不抱希望,絕大多數人已經做好了最後的準備。冷不丁出現幾艘齊頭並進的海船,人們都有些蒙圈,一時竟然不知該如何是好。男女老幼聚集在燈塔處,踏上瞭望的人用望遠鏡看了又看,直到海船靠岸下錨,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做夢,真的有船來了!
海島餘生的幸存者們欣喜若狂,哭號歡叫著奔赴碼頭,帶著近乎虔誠的願景去迎接大救星……然而,從船上下來的並不是雄赳赳氣昂昂的營救部隊。
一共兩艘船,一艘超級龐大的油輪,一艘略顯苗條的軍艦。兩艘船不像是為救援,更像是逃難。船身上依稀可見觸目驚心的焦黑,那是大火焚燒過後留下的印記,船體上下均有不同程度的損壞,看起來,它們能夠抵達海岸已經是奇跡。
船上的人很多,有軍人,也有平民,平民占據了大多數。軍人下船開路,帶著平民沉默而有序的步入碼頭。這些人大多臉色漠然,神情沒有欣喜,也沒有悲慟,更多的是麻木。海島幸存者們愣愣地看著烏央烏央的人群,心底最後的僥幸也摔得粉碎。
之後的事情乏善可陳,軍艦下來許多看起來地位較高的人,士兵簇擁在他們身後,儼然一副微服私訪的架勢。有軍官模樣的人過來和海島幸存者進行了交涉,短暫的交談過後,海島幸存者們木然帶著千餘人的逃難隊伍返回了居住地,兩撥難民齊聚一處,大眼瞪小眼的景象別提有多壯觀。
經過短暫的安置休整,沉寂半年的海島再次熱鬧了起來。海島幸存者們訝異於這些人情緒轉換之快,同時也慶幸自己沒有放棄,終於等來了生存下去的機會。誠然,這幫人不是營救難民的部隊,他們自己就是逃荒來的,但是這批人與原住民不同,對於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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