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空中營救
等待並不是一件美差,身體或許得以喘息休憩,可精神卻比生死搏殺還要疲累。壓力不僅僅來自於腳下行屍和吱呀作響的鋼筋虹橋,關鍵在於從窗口消失的宋瑤等人。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鍾頭,除了大腦和眼球還能運動,身體其他部位都已經僵硬了。為了讓鋼筋虹橋保持穩定,薑河三人不敢有大動作,隻能全力穩住身體,靜坐在百米高空等候。隻是,宋瑤和鋒哥卻遲遲沒能再次出現。
從緊張到擔憂,又從焦慮到麻木,情緒隨著時間流逝在不斷變化。大樓裏沒有任何信號,耳邊隻有嗚嗚哀號的冷風,以及腳下連綿成片的行屍嘶吼。薑河坐在虹橋之上望眼欲穿,而大樓卻陷入死寂,仿佛從未有人深入進去。薑河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等待,大樓裏安靜的讓人抓狂,他想去一探究竟,可是辦不到。
“不要急躁,再等等。”那個罵過薑河的外勤感受到薑河的焦慮情緒,出聲安撫道:“這裏風大,聽不見裏頭動靜很正常,他們或許就要成功了。”
“成功?”薑河深吸一口氣,極力抑製滋生的負麵情緒,耐著性子和外勤閑扯起來,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什麽成功?”
“說不定他們現在正在樓底準備突圍。”外勤打了個哈欠,指著行屍圍攏的大樓底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幾十層高樓,下去也需要時間,而且如何突破行屍的阻隔,也是個難題。”
薑河幹笑一聲,沒有接話,他知道這個外勤漢子是在安撫情緒,隻是方法不太高明。一百多號人全力拚殺了那麽久,也才勉強下行至八十多層,爆炸發生之前,兩撥人湊一塊兒不過五十,這會兒又能剩下多少?而且先前的情況顯而易見,僥幸生還的那部分人已經彈盡糧絕,子彈都沒了,僅憑手裏的刀又能走多遠?外勤的戰鬥經驗比薑河豐富的多,自然不會看不清這個事實,他也懶得分辨,反正是為了安撫情緒,隻要薑老老實實蹲著就好。
“為什麽這些行屍沒有凍死?”那外勤瞟了薑河一眼,見他還是一副情緒不穩的神情,隻好有的沒的找話題。
“不知道。”薑河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將兩腿伸展,蜷腿蹲伏了太久,腳都快沒知覺了。
“外圍已經凍死很多了,早晨我們觀察過。”外勤舔了舔幹渴的嘴唇,繼續沒話找話:“那你是怎麽知道行屍會被大雪凍死的?”
“猜的。”薑河歎了口氣,見他還要追問,主動回道:“我在酒泉見過類似的情況,隻是那邊行屍沒有這裏多。”
“哦,所以是數量的緣故?”外勤挑了挑眉毛,好奇問道:“那腳下這些行屍什麽時候才能被影響?”
“不知道。”倒不是敷衍,薑河本身也確實不清楚大雪和行屍之間存在的聯係,他也想知道行屍什麽時候能夠潰敗,他比任何人都希望行屍快點去死。
“當權派沒有告訴你什麽?”外勤化身《行屍的十萬個為啥子》持續發問,他的想法和jones一樣,也覺得薑河應該是從當權派獲取到了某些信息。
“沒有。”薑河有些不耐煩了,對他說道:“我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老美了,相信他也給你們轉達過,所以不要再問我為什麽,我不知道原因,而且現在也不想知道!”情緒激動的副作用就是呼吸加劇,猛烈喘息帶動了鋼筋虹橋,好不容易平穩孤懸的鋼筋虹橋又一次起了波動,附著於樓體表麵的固定鎖扣隱隱幽幽崩開的跡象。
“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別激動!”外勤也是怕了這個愣頭青,連忙出聲阻止他繼續喊叫,臨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恨道:“這要在陸地上,我非揍死你。”薑河倆眼一翻,隻當他在放屁。
窗口仍舊空空如也,離開的人沒有回來,也不知還會不會回來。薑河發泄完之後心情舒緩了許多,望著樓下浪潮般湧動的屍群,心裏又犯起了嘀咕:是啊,為什麽這裏的行屍還沒有凍死?難道是太紮推?相互取暖的緣故?也不應該啊,行屍又沒有體溫。如果行屍今天一直這麽精神,那他們該如何是好?想來想去也沒個頭緒,剛剛平息的火氣又蹭蹭躥了起來。早知道就不該下去看熱鬧,當時如果把樓層封閉,那他們也不至落到這般田地。同樣是困守,躺在床上可比坐在半空強多了。
“不行,不能繼續等了。”薑河皺著眉頭想了一陣,腦海中猛地浮起一個冒險的想法。
“你又要幹嘛?真的不想要命了?”外勤對這個難友很是無語,沒本事還不省事,想起一出是一出。
“你的槍還有子彈嗎?”薑河直接屏蔽了外勤的怨氣,正色道:“或者手雷?”
“你想做什麽?”外勤哪敢輕易點頭,下意識的攥緊了槍,生怕他一時衝動鬧個同歸於盡。
薑河閉眼想了片刻,盡量放平了語氣,道:“想辦法自救,咱們已經等的夠久了,裏邊情況不明朗,咱們能等一天,等的了一輩子嗎?你看,鋼筋那頭掛著牆體,兩邊重量把鋼筋架繃在這兒,咱們一動彈就會帶動整條鋼筋架,大樓那邊鎖扣吃不住勁兒,再鬆脫一次估計就得摔到底,絕對有死無生。”
“這我都懂,說重點我聽聽。”外勤這次沒有打斷,他也知道目前的處境,隻是苦於沒有辦法,見他說的底氣蠻足,不由得起了些念想。
“把牆體弄下去。”薑河扭頭指了指盡頭處墜著的斷牆,道:“那頭兒太重,如果把斷牆弄下去,鋼筋往回收的時候不就能把咱帶回去了?就算彈不回去,至少受力輕了,爬也能爬過去啊。”
“高空撐杆跳?虧你想得出來。”外勤被他的奇思妙想氣樂了,苦笑一陣,潑了他一盆冷水:“老實說,你這確實是個辦法,但是……怎麽把斷牆搞下去?槍裏倒是有子彈,可惜子彈打不斷鋼筋。”
“那手雷呢?”薑河不死心,兩眼盯住外勤的後腰,他記得手雷套是掛在那裏,隻是不曉得他還有沒有。
“有,但是不能給你用。”外勤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
“為什麽?”
“手雷是是靠破片傷害,震蕩衝擊的力度並不大,封閉空間內還能湊合,就這麽扔到一麵牆上?效果堪憂。”外勤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歎道:“而且離得這麽近,一旦爆炸,咱們肯定得先死。”
“這是唯一的辦法,要麽就往回爬,賭一把。”薑河對這外勤不免有些失望,樓道血戰的時候看著蠻有拚勁兒,這會兒卻優柔寡斷的下不了決心。
“你對你們的人沒有信心?”外勤裝作沒看到他眼裏的鄙夷,道:“再等等吧。”
對此薑河隻能報以一聲長歎,外勤不同意冒險,他自己手裏沒有可用之物,爭辯隻能消耗體力,起不了其他作用。生死一線有時很快,但總有例外,例如薑河他們現在的情況,進退無路,又不願放手一搏,正經的鈍刀子切肉,死都死不痛快。三個孤零零的生還者就這麽蹲伏在百米高空,風雪沒有停歇的意思,勢頭反而更加猛烈。三人身上落滿了雪,遠遠看去,就像三隻蹲在電線上的傻鳥。
時間過得很慢,嚴寒逐漸也成了威脅,薑河已經隱隱生出困乏的感覺,眼皮一直在打架,身體也慢慢難以保持平衡。那倆外勤比他強不了多少,看表情也是意識到了不妙,就算身體精神都還撐得住,也敵不過越刮越凶的冷風。鋼筋虹橋不住地搖晃,幅度越來越大,僅憑他們三人的努力已然無法保持穩定。
“媽的,死就死吧。”外勤終於按捺了,抖了抖身上的落雪,探手從腰間摘下了黑黝黝的手雷遞給薑河,眼裏迸發出幾分決然:“我可告訴你,這玩意兒炸了之後,你可能是第一個倒黴的,別說老子坑你。”
薑河混沌的精神瞬間抖擻,接過手雷掂了掂,道:“放心,能活算命大,死了誰也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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