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天又黑了,咱們老耗在這裡也不是個事啊?」是蒂娜的聲音。
「有什麼辦法,我們那輛車已經快沒油了,你家這輛車又沒鑰匙!」梁致遠聲音裡帶着絕望。
「你說,你老婆和我老公……」
「我怎麼會知道,按說她喝多了,應該什麼都不知道啊!」
「你們違反規則,你得補償我們!」
「我只想補償你……」
我悄悄睜開眼睛,兩個人忘乎所以地摟在一起,親着、啃着,雙手在對方衣服里探索,仿佛蜷曲在后座上的我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什麼活動?什麼規則?他們之間有什麼交易?
「你看是不是燈光?」蒂娜驚叫。
「是,還是朝我們這兒來的!」老公驚喜,「太好了,我們有救了!」
我輕咳一聲,兩人倏地分開。
「老婆,你醒了?咱們有救了,你看哪邊有車隊!」
遠遠望去,點點燈火蜿蜒着向這邊快速逼近,我卻突然聞到了危險的味道:「快躲起來!」
推門下車,我緊緊裹一下身上的大衣,拉着兩個人往暗影里跑。
「你幹什麼?好不容易才有人來!」蒂娜強掙着不走,梁致遠也猶猶豫豫:「老婆,咱們看看再說!」
我想起兩句話: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拖不動兩個人,我選擇了放手,往車燈來的反方向躬身疾跑。
突然,腳下一空,身子下墜,重重跌進一個深坑。
燈光迫近,我聽到梁致遠和蒂娜的求救:
「救命!」
「救命!」
剎車聲響成一片,狗叫聲,人的斥喝聲此起彼伏。
「真他瑪沒想到,爺們的地盤裡居然窩着一對野鴛鴦,你別說,這小娘們真不壞,先讓弟兄們輪着鬆快鬆快……」
「送到嘴邊的肉不吃他瑪有罪!」
「老大,這次該我排第二了!」
「我要來兩回,不,三回……」
……
男人的聲音不堪入耳。
「不,你們不能這樣!畜生……」蒂娜哭叫得撕心裂肺,但很快被人把嘴堵上。只有隱約發出的唔唔聲。
「小白臉,你就坐在這兒看着,不許扭頭,不許閉眼……」
「太她媽刺激了!」
……
頭上很疼,身上很冷,可巨大的恐懼讓我幾乎失去意識!
我趴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如果被這些畜生發現我,我的下場會和蒂娜一樣!
狗叫聲越來越近,有人大聲喊:「跟上去看看!」
幾束強光從上邊照在我的頭上,我緊閉雙眼,一動不敢動。任由坑沿墜落的石塊沙土掩住我的腦袋、砸了我的背。
稍一呼吸,鼻子裡、嘴巴里吸進去的全是土。
狗子圍着坑沿轉着圈叫喚不止,好在被人強自拉走:「死傢伙,走了走了,別耽誤快活!」
7.
天色將亮時,這夥人終於離去。
我用盡全力從深坑裡爬出來,頭上凝固的血水粘得全是沙子。
老公痴傻一樣,盯着半人半鬼的我一句話也沒說。
蒂娜不行了!
她身上沒有一絲布縷,胸乳上全都是抓痕、咬痕,脖子裡還有被扼出來的環狀青紫,這伙畜生輪流強暴她、慘無人道地折磨她。
整個過程中,我老公被迫全程「觀摩」!
我們的車和那輛皮卡還在,但車窗被砸了、車胎被扎了。
營地被挖開一個大坑,好像是早就挖好的洞,他們在這裡存放了大量盜獵的藏羚羊皮毛,是來取貨的。
這是一群盜獵的團伙。
看我在七零八落的車上翻找,老公才靈魂歸位般喃喃一句:「老婆,咱們是死了還是活着?」
就着坑埋了咽氣的蒂娜。
只找到半瓶水和一塊被踩了幾腳的麵包,這將是我們兩個臨死之前最後的補給。
渾渾噩噩的老公已經完全指望不上,我裹緊身上的大衣爬到車頂四下張望,期望能看到車影、人跡。
整整一天,水喝完了,麵包也吃完了,接下來,也許就要等狼和禿鷲來吃我們了。
一條軍大衣裹了,我們兩個偎坐在背風向看着落日靜等死神收割。
「老婆,對不起,我沒有說實話。
那天我也喝多了,蒂娜和我碰杯,我們聊的很好,她說讓我陪着她走走,我們就一起離開了大夥,沒人的地方,她吻我,我也吻了他,然後我們就……那個了,他先生喝多了,在車上睡覺,她帶着一頂賬蓬和睡袋……我們兩人在外面待了一夜。」
我不作聲,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湧出來:怎麼不讓狼吃了你們!
「早上蒙蒙亮,我們回來,發現你不在了,她老公也不在了……所有人都不在了,我們兩個走不了,只能等着……」
我用沉默回應男人的不忠。
「那個,那個男人對你……沒有得手吧?」
「得手了,我就是趁他得手後的鬆懈間隙逃出來的!」我故意一字一句咬的很清,心裡有種報復的快感。
「你!你!」梁致遠先是兩眼冒火,隨後身子一軟又無力坐下。
遠處又有燈光!
我們不敢賭來的是天使還是魔鬼,相互攙扶着躲到昨夜我跌進去的深坑,並用砂土埋住我們的身子。
「這一群王八蛋,寧願砸爛都不肯拖到我們那裡!」
「行了,乾的不一行,他們能『順道』給你個信兒就不錯了,動手吧,八條胎且得花點時間呢。」
「我靠,修車改撿車,這生意幹得過啊!」
聲音飄忽,但還能聽得明白。
來了三個人,干修車的。
這些人和那些盜獵者有關係,也不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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