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兒子在車裡別動,順手抄起車座下一根一米多長的不鏽鋼管。
踢開正房的門,老婆的堂弟和幾個男人正在吆五喝六地推杯換盞。
「你們怎麼在我家?」我冷着臉說。
「喲,這不是姐夫嗎?回來過年了?老家你啥都沒有了,住那兒啊?」堂弟坐在那裡紋絲沒動,瞅我的目光充滿戲謔和不屑,「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這個院子我大爺(指我老丈人)80000塊錢賣給我了,你要沒事就坐下喝兩杯,我讓你弟妹添雙筷子,你要是有別的事,忙你的就成了。」
我怒火中燒:「房子是我的,你憑什麼從別人手裡買?錢給誰了?」
「我大爺不就是你老丈人嗎?你們家裡的事不一直都是他說了算?八萬塊錢當然給他了。」老婆的堂弟一副「不願意和你說那麼多」的樣子。
和他一起喝酒的幾個人醉眼朦朧,其中一個胖子起身,忽地推我一個趔趄:「你丫找事是吧?信不信我削你!」
其他幾個人也撂下酒杯,有操身下凳子的、有要拿盤子砸我的。
「嘩拉」一聲,我猛地把他們的酒桌掀了個底朝天:「這是我家,少給我耍渾!」
我把手中的鋼管提溜起來:「你們非法闖入,誰敢動手我就是正當防衛,傷了誰可是自找的。」
幾個人都看堂弟。
他小子平時欺負我們也是習慣了,早年,我家院子裡有兩棵大槐樹,他非說是他爸當年種下的,找人伐走賣了800塊錢,我硬是沒敢言語,我現在的表現讓他一時摸不着頭腦。
「你個外姓人來我們家鬧什麼鬧?有本事找你老丈人說啊,他拿了我們家八萬塊錢啊,你們是不是合起伙訛詐我們啊?」
堂弟老婆操着鍋剷出來,低着頭往我身上扎:「現在這是我家,你不滾我拱死你!」
看我不敢和女人動手,堂弟和狐朋狗友樂呵呵看起笑話。
這事不可能就這樣算了!!
我摸出手機撥號:「我家被人霸占了……老固鄉胡家村,我姓程……!」
農村嘛,別說平時鬧架,就是打破腦袋頂多是村幹部出來平事,像我這樣直接報警「經公」的還沒有過。
警車來的很快,紅藍警燈閃爍,堂弟還要狡辯:「這院子是我買的!我花錢了!」
「我把鄉政府大樓10塊錢賣給你你要不要?」帶隊的副所長一臉正色。
「那怎麼可能,鄉政府大樓又不是你說了算!」堂弟老婆囁嚅。
「人家這才是產權人,你憑什麼從另一個不相干的人手裡買人家的東西?」副所長看了我拿出來的確權證明,言辭嚴厲:「你們的交易不合法,馬上搬出去!」
女人不敢再拿頭拱我,哭嚎着換了一副嘴臉,披頭散髮躺在地上撒潑賣慘:「我們花的錢怎麼辦啊?你得讓他給我們拿出來啊?我們沒法活了……」
「誰拿你們的錢你們找誰要去,少在這裡胡攪蠻緾!」民警一點都不慣着她。
「這天都黑了,我們怎麼搬啊……過了正月再說吧……」
正月初七我就要回城了,她這緩兵之計打得一手好算盤。
兒子也進來了,可憐巴巴偎在我身邊:「爸爸,是不是咱們沒家了?」
我摟着兒子對民警說:「他們不搬出去,我們爺倆今天晚上就沒地兒住!」
民警確認他們就是欺負我這樣的老實人,帶隊的副所長的亮出銬子:「不想搬是吧,按非法闖入處理,走吧,號子裡過年!」
這些人看我毫不相讓,還把警車召來,已經亂了方寸,開始磨磨跡跡收拾東西。我又站出來:「警察同志,這一年裡他們住在我家,水電費還是從我賬戶上扣的,一共兩千多塊錢,他們也得賠我。還有,我屋子裡的家電、家具都沒有了,他們也得給我一個說法!」
副所長更生氣了,對堂弟說:「你們忒欺負人了吧?我現在警告你,你們如果不能取得對方諒解,今天一定要把你帶走!」
怎麼和解?賠償到位我才能滿意呀!
如同割肉般,堂弟兩口子賠了我7000塊錢,又在一幫酒友的幫助下從我家搬了出去。
看我們爺倆實在可憐,副所長遞給我一張名片:「我姓靳,上面有我的電話!」又盯一眼幾個醉醺醺的傢伙:「喝酒我管不着,但喝酒鬧事就歸我管了,如果是打架鬥毆,三個人以上就可以按團伙處理!」
3
送走警車和灰溜溜搬出去的老婆堂弟一家,又見幾個人影氣勢洶洶而來 :
「你們爺倆一對王八蛋,竟敢真的把我們丟在高速上,把我們凍個半死不說,還害我們花五百塊錢才攔了輛肯帶我們回來的車!」小姨子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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