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楚,皇帝、皇子、公主眾多,各方背後依靠的勢力錯綜複雜,猶如一張巨大而影秘的蛛網。
皇帝一直心懷肅清整個朝堂的抱負,可身處高位,有太多的顧慮如繩索般束縛着他。
當接到稟報,得知是女兒雲輕語今夜要查抄尚書府,而且行動利落果斷時,皇帝正在批閱奏摺的手猛地一頓。
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訝:她第一個要抄的竟是戶部尚書府。
皇帝沉默了下來,眉頭緊鎖。
朝中勢力盤根錯節,牽一髮動全身,戶部尚書這個位置太過關鍵,掌管着國庫財權,背後又有太后撐腰,這些年洪家在其中撈的油水甚多。
就連他自己,以往也不敢對戶部尚書輕舉妄動。他想起雲輕語此前在他這裡索要的承諾,讓他不管自己做了什麼,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禁軍統領見皇帝陷入沉思,趕緊出聲詢問:「皇上,可要派人去阻止長公主殿下的行動?」
皇帝回過神來,目光變得深邃而堅定,他沉聲吩咐:「你立刻安排御林軍把九門守住,今天晚上,宮裡的任何人不許出宮,宮外的人也不許放進來。」
「是。」禁軍統領恭敬領旨,「臣這就去安排。」說完,禁軍統領轉身離開,他心裡已然明白,皇上這是支持長公主殿下的行動,看來朝堂風向要變了。
禁軍統領離開之後,皇帝獨自一個人坐在龍案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心中暗自思忖:洪家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他一直都清楚,那是明目張胆地中飽私囊,可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對洪家動手。朝中各方勢力相互制衡,牽一髮而動全身,就算是他這個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地行事,每一個決策都要顧忌太多事情。
既要維持跟太后之間那微妙的母子親情,又要平衡各大世家朝臣之間的勢力,還要仔細考量每一件事做了之後會引發的一系列後果。
總之,坐上了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很多事情便變得身不由己,很多想做的事情也是力不從心。想到雲輕語這個女兒,皇帝喃喃自語道:「輕語也許真是朕的福星。」
他的語氣里透着幾分悵然,也許只有她才能毫無顧慮地去做這些自己一直想做卻始終沒敢做的事情,就像一把鋒利的劍,斬斷那些束縛朝堂的荊棘。
36
三皇子眼睜睜地看着雲輕語的人從府里搬出的幾大箱金銀,那眼中的神色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的命根子被人奪走,心都在滴血啊!
這些金銀財寶,原本是他精心積攢,用來豢養死士、收買朝臣,為他日後登基鋪路做準備的。
如今,卻被搜刮一空,不僅如此,還丟了戶部這個肥得流油的重要據點,這對他的計劃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更讓他糟心的是,派去搬救兵的人回來了,卻帶回了一個最壞的消息。那人慌慌張張地跑到三皇子面前,滿臉驚恐:「殿下,宮門已經落了鎖,任何人都進不去啊!沒辦法向太后求救了,殿下,要不要回王府把府衛調過來?」
「不能!」三皇子心下驟然一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他現在恨不得把雲輕語千刀萬剮,把她身上的肉一片片剜下來才解恨。
可他心裡也明白,事已至此,已經回天乏術了。
雲輕語領三千禁衛來抄家,明顯是父皇默許的,在沒證據之前,或許還能找藉口阻攔一下,可現在若是真的擅自調府衛來阻攔雲輕語,到時候被雲輕語到父皇面前反告他一個圖謀不軌之罪,那他可就百口莫辯了。
眼下,只能丟卒保車,先保住自己,明哲保身才是上策。
原本,三皇子還幻想着能挽回陸銘展和雲輕語之間的關係,讓雲輕語繼續被他利用,成為他爭儲之路上的助力。
可經過今晚這一遭,這樣的想法正式宣告破滅。他滿心都是萬般的恨意和無奈,咬咬牙,翻身上馬,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馬蹄揚起,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從此,他與雲輕語便是勢不兩立的死敵了。
在另一邊,一箱一箱的金銀從密室被抬了出來,戶部尚書洪成海臉色慘白如紙,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僵硬無力地站在一旁,口中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
西楚律法規定,官員貪贓銀兩超過二百兩以上都會被治罪。
雖說水至清則無魚,在朝為官之人,沒幾個是真正兩袖清風、廉潔守法的,可一般情況下,只要不太過分,皇上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然而今晚從洪家查抄出來的這些金銀數量如此巨大,簡直是駭人聽聞,就算是洪家九族被誅殺十次都不為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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