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風所認識的各路豪傑各方神明裏,坐輪椅的似乎寥寥無幾,在西北的更隻有一個,就是曾經歸一盟的輝煌鑄就者,現在殘敗歸一盟的執掌者,穆忠德。
趙雅妮見自己的男人和居風好像之前就已經相識,不禁訝異道:“忠德,你和劉風之前就認識嗎?”
穆忠德抬起頭,微微點了點頭,眼神深邃道:“我和風兄弟可是老相識了,沒想到今竟然會在這裏碰麵。”
他又拍了拍趙雅妮的柔手,然後溫柔道:“雅妮,你去好好的做一頓飯吧,今晚上,咱們好好的吃一頓。”
趙雅妮隻以為穆忠德是為了招待自己的舊相識,劉風,所以才讓自己去準備一桌大餐,於是欣然地離去,還暗中慶幸自己把居風介紹給自己的老公。
然而,她卻沒有注意到,穆忠德的這番話,實則有了告別的意思。
池田雅惠見趙雅妮起身去廚房,自己也連忙站起身追隨趙姐的身影。她多少知道一點,居風和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一定不會隻是舊相識那麽簡單。就算是曾經相識,相識之後到底是愉快還是苦惱呢?
所以她很有自知之明地離開了這裏,把客廳交給他們兩個,才能給兩人充裕的話機會。
穆忠德看起來比在那個堅壁清野的時候幹淨和精神了許多,麵龐上也多了許多血色。他的視線在池田雅惠回到居風的身上,笑道:“我年輕的時候和你一樣,處處留情,可是到現在才明白,還是隻有一個人才是最適合自己。”
居風不屑地搖搖頭,反譏道:“穆先生這是在對我教嗎?你的意思我也會步你的後塵嘍?你放心吧,我相信應該不會的,我的女兒應該沒有穆疏那麽有個性。”
居風提起了穆疏,穆忠德的臉色便不複之前那麽舒朗,他麵色一寒道:“居風,我不管你來到這裏的目的是什麽,但是最好不要道上的事牽涉雅妮身上,不然的話,我做鬼也一定不會放過你。”
穆忠德溫和的笑臉立馬換上了猙獰的麵孔,當然,實際上穆忠德的威脅對於他一點的作用都不會起。居風隻是淡淡地一笑,然後一語戳中了穆忠德的內心。
“看起來,曾經不可一世傾情於黑道殺伐的穆盟主,現在竟然轉性了,玩起了柔情。然而你一個半截入了黃土的將死之人,出的話還有什麽威懾力嗎?”
“我真的很為你可憐,將要打敗你的是你的親生閨女,骨肉相殘的滋味好受嗎?”
居風的身體微微前傾,讓自己的話更加清晰地貼近穆忠德,話中的威懾力更加透徹地可以傳進穆忠德的耳中。
穆忠德已經沒有太多的氣力去憤怒,經曆了人生的最大失敗之後,他的銳氣真的被消磨了很多。
他直視著居風,良久之後,才無奈地一聲長歎,仿佛歎出了半生的淒涼哀婉。
“敗在自己的女兒手中,這難道不算是一件人生的幸事嗎?也許隻有這樣,我才會沒有遺憾吧。”
穆忠德口中的遺憾,居風可以猜到幾許。這應該是一個很老套的故事,老套的人物,老套的背景,老套的結局。
一位黑道大佬在功成名就之後拋棄了自己的原配妻子,去另覓新歡。然後原配的糟糠之妻的下場很淒涼,或者瘋癲,或者死亡,總之不會是善終。
然而事情並沒有隨著原配的離開或者瘋癲而結束,反而埋下了一個仇恨的種子,也就是和那個黑道大佬的孩子。
孩子目睹了母親的悲慘遭遇,所以對於花酒地眠花臥柳的父親充滿了怨恨。這種負麵的情緒隨著年紀的增長在不斷地醞釀,不斷地紮根,然後結果。
仇恨往往會催生果實的成長,所以這個孩子表現出了超乎常人的能量,並且讓自己的根係不斷地發展壯大。直到有一,上降下了一個機遇,那個被仇恨的男人栽了跟頭,這時候孩子趁勢崛起。
結果很簡單,父親會敗在自己的孩子手中,至於失敗的結局是什麽。或許要因人而異。
然而穆忠德不會再有活著的機會了。
因為居風已經給過他一次機會。
“你不準備反抗了,或者現在你開始有所動作的話,興許還能挽回一些什麽。”
居風看著做出了一臉釋然的穆忠德,拋出了一個誘惑,準備撩撥他的心弦。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放在輪椅邊上的穆忠德的手機響起。
“你看,機會來了。”
居風繼續挑逗。
穆忠德盯著輪椅邊的手機,盯了半晌,直到鈴聲即將消失,他才緩緩地將手機拿起。
居風麵色一寒,一道陰冷的氣息瞬間籠罩了穆忠德。
隻有不到三米的距離,即使一個正常人都沒有辦法能夠逃脫居風的必殺出手,何況是坐在輪椅上的穆忠德。
他不由地笑了起來,並沒有接聽電話,而是把電話掛掉,並且關機。
把手機放回了它應該所在的地方,穆忠德看著居風笑道:“你就這麽自信疏一定能把握機會打敗我?”
居風見穆忠德並沒有接起電話,散發的殺氣立時削減了不少。他緩緩道:“本來之前隻有七成的把握,但是今看到你對趙雅妮的態度,我能夠百分之百的確信了。”
“穆忠德已經不是當初突然暴起險些吞並華幫的穆忠德了,既然一個常年征戰沙場的嗜血將軍脫下了戰袍,穿起了妻子做的褐衣,並且拿起了鋤頭。那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對於穆疏來,對你的仇恨沒有絲毫的削減,而你早已經將雄心扔進了廚房。這樣的對比之後,你怎麽會有任何哪怕一點的勝算。”
“你不該對趙雅妮這麽溺愛,或者,你不該對她的自由這麽放任。”
趙雅妮是有座城的總經理,但是卻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背後是穆忠德。因為這座城是穆忠德專門為她建造的,想要給她足夠的空間。可是卻沒想到,這卻成為了居風接近穆忠德的缺口。
“我沒辦法,這輩子欠了很多人,隻想用餘生再好好地彌補一些。”
趙雅妮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跟從了穆忠德,所有的青春都付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而且,他的弟弟還因為替穆忠德做事而年紀輕輕就離開了人世。所以穆忠德覺得欠了她很多。
曾經的晉盟主趙振,就是她的弟弟。
結果卻死在了餘建元的手裏。
穆忠德完就沉默了下來,居風和穆忠德也沒有多餘的話,前仇舊恨已經的乏了,用行動來詮釋才更加的省事。
兩人沉默間,忽然三層樓的房門被人推開了,一道身影出現在兩個大男人的麵前。
來人年紀不大,但是卻渾身殺氣鼎盛,他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穆忠德和坐在沙發上的居風,立時殺氣四溢,作勢就要向房間裏衝來。
然而卻被穆忠德的一個手勢嗬止。
“噓!”
穆忠德把食指放在了嘴唇中間,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心翼翼地看向了廚房,見沒有驚動正在做飯的趙雅妮,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
那個青年見到自己的主人這樣,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但是明白卻不代表能夠接受,他沒辦法接受自己一直效力的主人要以這樣的方式失敗,而且這次和之前不同,他會失敗的更加徹底,沒有任何地再站起的餘地。
所以他很焦急,很不安,低聲急促道:“盟主,你……”
“你”的後麵或許是自己的不解,也或許是對於現在外麵情況的敘述,但是沒有辦法再去求證了。
因為穆忠德打斷了他的話。
穆忠德看向了自己欣賞的年輕人,一直以來,他都是自己的擁躉,一直盡心盡力,有幾次還險些喪命,當真是得力助手。
他緩緩笑道:“柱子,不要擔心,聽我把話完。”
“失敗不可怕,可怕的喪失了繼續鬥爭的勇氣。這是我在見到你第一的時候和你的話,你要謹守,這句話適用一輩子,除非你找到了比鬥爭更值得的事情。”
“現在,我已經找到了。鬥爭對於我來,和生命一樣,已經是可以置之度外的事情,你應該為我感到高興,因為我尋求了一生才好不容易確信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所缺失的是什麽。這是一個好的歸宿,我的人生也就沒有遺憾了。”
“記得,外麵的事情,就交給他們去做吧。你要轉告他們,歸根究底我們都是歸一盟,這樣持續內耗下去,並沒有任何的益處。我都已經放棄了,你們又何必再堅持而徒增傷亡呢。像我一樣,也放手吧,疏是善良的,會給你們很好的結局。”
“最後一句話,你一定要記得。不要為了我把仇恨銜在心間,這樣隻會讓你的心胸更加的狹窄,讓你的眼界更加的短淺。你的舞台還很大,你的空還很遼闊,所以要把今的事情忘記,去追逐自己的價值。”
“走吧,再為我做這最後一件事,你在歸一盟的生涯,就已經畫上了圓滿的句號。”
名叫柱子的青年越聽穆忠德的話,情緒越加的不能自已,他如何能聽不出來這是主人的遺言呢。他一直是穆忠德的貼身保鏢,隻有在有座城的三樓,他才不會形影相隨,這是穆忠德的規矩。
就在剛才,歸一盟的幾位大佬紛紛打電話給他,明了穆疏對他們展開的猛烈攻擊,局勢變得十分不明朗,情況已經岌岌可危。
他就把電話打給了穆忠德,然而過了半晌還沒有人接,到最後還被掛斷。他立馬覺察到事情的不對,所以顧不得之前的規矩,闖進了三樓,開門之後,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番的對話。
然而跟隨穆忠德這麽久,他又如何不知道穆忠德的脾氣秉性,自從從華幫的監禁中解脫出來之後,穆忠德就樂觀了很多,每臉上都會掛著笑容,也會常常地來到趙雅妮這裏。
他明白穆忠德變了,今的結局,他其實早已經在心底想象過。
但是卻無力改變什麽,誠如穆忠德所,他應該為穆忠德高興才是。
於是柱子強忍住眼淚沒有落下,猛然跪到了地上,朝著穆忠德恭敬地叩首行禮,然後毅然轉身離去。
他很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實力勝過那個坐在沙發上的青年,恨自己不能救穆忠德脫離要挾。
所以他隻能去完成穆忠德最後的願望,盡力地給歸一盟留下完整的實力。
穆忠德望著自動緩緩關上的房門,喃喃道:“其實,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無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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