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隻有那麽大,並無法容納兩個人並肩穿梭,所以無法避免的,穆疏和居風即將要摩肩而行。
然而居風在最後的一秒內,微微側了身,把穆疏讓過去。
這很反常,因為在世人都知道,穆疏是居風的女人,而且是像石頭一樣曆經風吹日曬都無法改變的事實。再黑道這個狹隘的定義裏,沒有哪個男人會女人讓位,沒有哪個位卑者,可以表現得這麽平淡甚至是狂妄。
然而居風並不以為意,因為今是穆疏的主場,這裏是穆忠德的家。換句話,黑道的事歸根結底成為了家事,而居風這個女婿現在明顯還沒辦法融入這個家庭。
但是居風也不是沒有任何的反應,因為在落雨之前的房間裏,他對穆忠德有過承諾。
聖經上有句話是這樣的,少年人用什麽潔淨他的行為呢?是遵行他的話。
居風對此深以為然。
所以當穆疏走過他身邊的時候,他輕輕地了一句話。
“我答應了他,讓那個可憐的女人安穩地度過餘生。”
穆疏聞言一愣,旋即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惘然,她用質問的口氣問道:“難道那個女人可憐,我就不可憐?”
這樣的質問太直接,太露骨,以至於居風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沉默了半晌,他隻能輕聲地歎息,換一種角度回答道:“既然都是可憐人,又何必彼此為難。你還有大半的人生,可是她從這個房間出來後,餘生都要絕望。何必呢!”
“難道是這樣來計算的嗎?”穆疏的雙眉在中間聚攏,神情顯得越加的淒涼。
“我前二十年的絕望無助,她前三十年的幸福快樂,這兩者又該怎麽算,怎麽衡量!我可以放過她,讓她的後半生安享富貴,可是誰又來放過我的童年,我的花季!”
字字珠璣,宛若窗外麵正在落下的瓢潑大雨,每一滴都擊打在居風的心上,讓他無法反駁。
屋裏麵的女人,屋外麵的女人,同是穆忠德遺言中的兩個女人,可是在這個時候,卻是如此的形同水火。
居風想了想,這筆賬根本就沒有辦法計算,清官尚且難斷家務事,何況居風。
然而他還得做些努力,他知道,對於穆疏來,不饒恕趙雅妮隻會讓她一輩子都鬱結在心,無法釋懷。所以趙雅妮活著,無論對穆忠德或者穆疏或者此刻的居風,都是一件好事。
所以居風隻了一句話。
“可是,你還有我。”
“轟隆隆!”雷霆炸響,仿佛淹沒了居風的話。
但是穆疏的身形一顫,證明她還是聽到了內容。
居風走過苟弘博的身邊,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徐徐道:“不要在屋裏的那個女人麵前動手,給穆忠德一個體麵的死法吧。”
苟弘博點點頭,沒有在意穆疏是否會答應。因為在他的心裏,自己效力的老大隻有一個,那就是居風。
居風完,便向著樓梯走去,下了樓梯便是二樓,下了二樓便是一樓。
以往都觥籌交錯燈影搖曳人影幢幢的一樓,此時此刻安靜的異常,沒有一個人。
原來繁華隻不過是過眼雲煙。
池田雅惠跟上居風,和穆疏擦臉,和那些黑衣大漢擦臉。
她也來到了一樓,生出了和居風一樣的感觸。
在三樓,穆疏在門口站立了良久良久,沉默不語,靜立而思。不知道是在咀嚼著居風最後的那句話,還是給房間裏的兩人留出更多的時間——離別。
居風站在一樓的舞池中央,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陡然出現的嚎啕大哭,以旁觀者的身份看這一場人間悲喜。
然而許久過去了,依然很平靜。
居風的心思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裏,竟然忘記了,趙雅妮特意把一層和二層中間隔音效果布置的十分的強固,平時連幾百人的忘情高歌都穿不過樓上,何況一個悲慘女人的無力哀嚎。
不多時,穆疏下來,苟弘博下來,身後還跟著眾人。
來時的原班人馬依舊,可是三層卻已經有一條生命離開。
穆疏看上去有一些呆滯,眼神沒有了多少神采,然而她並不能就此休息,因為在外麵,雷聲正在隆隆作響,傾盆大雨還在喋喋不休。
她把視線放在舞池中央,看著居風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之間覺得沒有之前那麽讓人討厭。盡管他的身邊還是常伴著一個女人,而且每次的女人也不盡相同,看上去和自己那個並不承認的父親是一路貨色,但是今才發現,或許真的不同。
親眼目送自己的親身父親走上黃泉路,穆疏覺得自己的生活滾來滾去,還是沒有脫離悲哀的圈子。然而又能怎麽樣呢,逍遙山野還是隱身市井,穆疏發現自己都做不到。
唯一能讓她覺得存在感的事情,就是再黑道的征伐裏麵,能夠不輸給男人。
她緩緩道:“我今晚就會分兵東南,爭取最大化突然一擊的機會,希望你能夠讓我和颶風聯係上,避免出現配合上的不默契。”
歸一盟的亂攤子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收拾完畢,然而穆疏竟然今晚就要分兵去東南,也就是同心會的所在。盡管可以讓同心會措手不及,但是自己這方麵,可能就要捉襟見肘。
“是不是太倉促了一些?”
居風很反常地出了自己心中的擔憂,而且是以心翼翼詢問的方式。
池田雅惠看向居風,眼神莫名。
穆疏也看向居風,目光疑惑。
居風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明明自己是老大,這一切本來就應該在他的考慮之內,並且有了答案。
行與不行,居風的性格應該本來就直截了當地出來,卻不該這樣,向穆疏詢問。
自嘲地笑了笑,一個死去的仇人,自己竟然還會受到他的影響,難道這是穆忠德的一步棋嗎?
還真是陰魂不散,隻是居風有怎麽會輕易地被影響呢。
他重新道:“你自己決定就行,至於颶風那麵,會有人聯係弘博的,你有問題問他就可以。”
“記得你是我的女人,如果你做了有違婦德的事,你自己應該知道結果是什麽。我要趙雅妮安穩的活著,至少不能被外部的因素幹擾。自殺與否是她的事,就算她能聯係上一些勢力,給你或者我造成幹擾,我相信你都有辦法解決。活著也不見得就一定是幸福的事情,任她自生自滅。”
居風的話風陡然轉變,對穆疏冷言相向,而且是命令的口吻。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穆疏覺得這樣和居風的對話才自然,才會感覺舒服一點。
“我心裏有分寸。”
穆疏同樣平靜甚至冷淡的回答,然後轉身離開了有座城。
夜雨中,撐起了一把傘。
繼而撐起了接二連三的傘。
就像是陡然間一座花圃,在有座城的門口全部綻放。
居風之前過,希望門外的人給他們帶傘。
穆疏是門外的人,也確實給他們留了兩把傘。
居風和池田雅惠撐著傘,來到門外。
於是夜空裏又多了兩朵花。
花與花或近或遠,在給離開的人送行。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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