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經過那個垃圾桶的拐角,隻不過這次不是右轉,而是徑直前行。
走過一個兩幢樓之間的阡陌,映入眼簾的第一個樓號,就是老爺爺的家裏。
老爺爺姓趙,名字不詳,逢年過節的時候見到過有一個兒子帶著老婆孩子回來探望,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
據趙爺爺所,他的妻子很早之前就去世了,他一個人鰥寡孤獨了幾十年,早已經習慣。
隻是飲默卻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妻子都那麽容易去世呢?爸爸的妻子也是嗎?為什麽自己已經這麽大了,還是沒有見過爸爸的妻子。
我應該是叫做媽媽的,可是媽媽卻從來不出現,不給我這樣的機會。
飲默想著這些總會有一點悲傷,但是他依舊喜歡來趙爺爺這裏,因為這能提醒飲默記得,自己是有媽媽的人,隻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見到而已。
他害怕遺忘一些東西,就像他總要和爸爸話,每次話的時候都要稱呼一聲爸爸,盡管爸爸總是不理自己。他害怕有一自己忘記了,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的爸爸。
這是個很矛盾的話題,但事實就是如此,因為自己的爸爸和別人家的爸爸太過不一樣,自己的生活也很別的朋友迥異。
自己的功課都是爸爸布置的,然而別人家的朋友的功課都是學校布置的。起初的時候飲默會渴望在朋友多的地方玩耍,但是久而久之,他才發現,自己和他們又好像玩耍不到一起去。
他們特別喜歡哭,跌倒要哭,玩具被人家搶了要哭,吃不到好吃的棒棒糖也要哭。飲默不理解,這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他們那麽喜歡流眼淚。
誠然,飲默有一次沒能禁得住誘惑,去便利店買了一個棒棒糖,那真的是很好吃,格外的甜。可是也不至於失去了棒棒糖就要哭泣。
那次他用了一周的時間,才一點一點地把棒棒糖蠶食掉,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買過。
從那之後,他也不再喜歡和那些朋友一起玩耍了。
路程就在腳下,飲默一分鍾就來到了趙爺爺的門前,輕聲叩門,然後安靜地站在門口等待。
很快,就有一個發鬢皆白的老人給飲默出來開門。他麵容慈祥,眼角的重巒疊嶂裏麵都流露著一股溫暖的情緒。
“爺爺。”飲默輕聲喚道。
“嗯,快進來。”趙爺爺撫摸了一下飲默的西瓜頭,然後親昵地道。
趙爺爺是一個孤獨的人。即使已經幾十年早已習慣,但是習慣並不等於不會有孤獨的感受,隻是對於那種抵達心靈深處的痛已經麻木。所以當有一他看到飲默這個孩的時候,他就很開心。
他見過飲默的父親一次,冗長的頭發淩亂的胡須下麵,本應該是一副幹淨的年輕麵孔,但是不知道什麽樣的故事,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的人。
人活一生,自然很多事情都看得透徹,他知道僅憑自己的話,根本無法打開青年人心中的那個死結。更或許永遠都打不開,但這就是命,誰都無力改變。
他能做的,就是有時間的多多照看飲默這個孩。他也有自己的孫子,可是在溫室下的花朵,無論怎麽端詳,都沒有在陽光風雨裏的花朵開得美麗。縱然有血緣的關係,可是趙爺爺依然還是喜歡飲默更多一些。
就像現在,當他規規矩矩地坐在板凳山,一絲不苟地看著棋枰的時候,趙爺爺就會很欣慰。
“飲默啊,昨爺爺出去的時候,剛好碰到樓下的糧鋪老板家裏娶媳婦,給了我一些喜糖。你也知道爺爺血糖有點高,不敢吃這些,所以飲默就幫爺爺吃了吧,記得給你爸爸一些。”
飲默低頭走了一步棋,然後才抬起頭,稚嫩的臉龐笑了起來,甜甜地了一聲“謝謝爺爺”。
其實他知道,爺爺是故意給他買的糖果,樓下的糧鋪老板家裏的兒子是一個月之前結的婚,飲默知道結婚的意思,比趙爺爺所理解的普通孩要明白很多事情。大事他也不戳破,隻是欣然的接受。
他有時候也會幫著趙爺爺做一些家務,或者煮一頓飯,自己家裏做些適合老人家吃的食物的時候,他也會端來和趙爺爺分享。
“爺爺,我可是將軍了哦,你沒機會了。嘿嘿”
飲默其實很喜歡笑,但是卻沒有多少機會笑,因為在家裏闃然無聲的環境裏,他怕吵到爸爸。
趙爺爺聞言,這才重新又認真地看向了棋局,然後確認自己是真的沒有翻盤的機會了,不禁搖首而笑,道:“飲默真是突飛猛進啊,以前都是我贏,現在一下來,我也贏不上一盤嘍。英雄出少年,爺爺老咯。”
一老一少兩個人笑笑,猶如忘年交一般,十分地祥和。時間在祥和的氛圍中飛快地度過,不多久,飲默就到了要回家的時間。
和趙爺爺告別,拿上那一袋子的糖果,飲默邁著沉穩地步伐回家。
其實家裏麵已經有不少的糖果了,都是趙爺爺尋各種理由送給自己的,可是飲默自始至終真的就是吃過一次,其餘的都被他收起來放好。
很好吃卻不一定要吃,已經品嚐過了,那它永遠都是記憶中美好的味道。如果吃習慣了,它變得不那麽美好了,飲默反而會覺得傷心。
拎著糖果袋,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間從半路出現了三個少年,看個頭年紀都要比飲默大,其中兩個還是圓滾滾地,身材異常肥碩。
他們站在路中間,擋出了飲默的去路。
飲默眉梢一挑,清眸微動。
“窮子,快把你手裏的糖給老大獻上,不然的話,我們就要揍你了。”
飲默對於眼前的三人並不陌生,因為他們經常在這個區裏麵亂晃,沒事的時候總喜歡欺負一起放學的女生,或者那起路旁的石頭朝貓狗砸去。
飲默很不喜歡他們,因為他們看起來就很不讓人喜歡。
“糖過是我的,為什麽要給你們。我又沒有招惹你們,你們又為什麽要揍我。”
飲默問出了兩個為什麽,證明他想要講道理,因為他所學的詩書裏都是這樣的,沒有道理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也不會妥協。
話的那個少年聞言一愣,旋即臉色便變得陰沉起來。他們三個緩緩地向飲默靠近過去,然後嘴角扯出了很猙獰的笑容。
他們欺負人都是有選擇的,長得比自己魁梧的不會選擇,家裏麵爸爸媽媽都很有錢的也不會選擇。他們都隻會選擇弱的女生或者沒有人替出頭的流浪貓狗,因為這樣的話他們做了壞事之後,不會擔心有人找上門來。
這是用好幾次被自己的爸媽揍換來的經驗教訓,所以他們很信奉。而眼前的飲默他們也調查過,他好像是有個爸爸,但是卻形同虛設,家裏麵窮的連學都上不起,又沒有自己的年齡大,欺負了自然不會擔心之後的事情。
緩步走到跟前,話的那個少年甚至連話都不想,作勢就要推飲默。
在他看來,羸弱的飲默禁不起輕輕地一推,肯定就會撲倒在地上。
可是當他的手掌印上飲默的胸膛,開始發力的時候,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
無論他怎麽樣的用力,飲默都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就像腳下釘了釘子。
少年眉頭緊皺。
飲默低下頭,看著自己胸前的手掌,眉梢挑的更加厲害。
他不喜歡陌生人碰觸自己的身體,或許是獨自一個人生活成為習慣的緣故。
他想起那些見到這三個少年就倉皇逃竄的可愛狗狗,想起一邊走回家一邊哭得梨花帶雨的漂亮女生,忽然心裏麵起了一絲戾意。
這些人實在太討厭,看著他們嘴角的笑容,比樓道裏跑來跑去的老鼠還令人厭惡。
於是飲默用那隻沒有拎著袋子的手掌,抓住了少年放在自己胸前的手掌,然後微微用力翻轉,就聽到一聲嘶聲裂肺的吼叫。
那個少年人連忙抽出了自己的手掌,握著看起來有些頹然並且傳來鑽心疼痛的手臂,立時就大哭了起來,哭聲聲震九霄,讓一旁的兩個夥伴都大驚失色。
飲默把視線轉移到他們兩個的身上。
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然後立馬怪叫一聲轉身逃跑,甚至連手裏的機器人玩具都不管不顧,連痛叫的那個少年一眼都沒有看。
少年依舊在痛哭,在號角,閉上了眼睛站在那裏,好像受盡了極大的委屈。
飲默搖搖頭,從少年的身邊經過,往家裏回去。
他就過,他自己和這些朋友就真的玩耍不到一塊去,動不動就要哭,自己隻不過是讓他的手臂脫臼了而已,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自己做功課的時候,所受的疼痛比這不知道要淒慘多少倍,可是自己也沒有流淚過。
難道他們的學校裏,就隻會教給他們如何哭嗎?
飲默突然生出了一絲惘然,他發現在這件事情,自己還真是不如他們。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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