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小子……」
老頭不慌不忙向熊熊燃燒的陣法走來,「你這二十年從不遠離漳渝城,恐怕鍾萬年那老鬼已經死了吧。」
鍾進元眼見事不可為,悄然按動作為陣眼的戒指。朝他手掌方向,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一面,戒指隨微型機括運轉突出一個小刺,細看之下刺上玄文密布,如同縮小了無數倍的金剛杵。
「廖三爺來恭賀小女婚禮,有失遠迎。」鍾進元拍拍身上的土,右手撫胸行禮道。
然而,已經撫在左胸上的右手就是貼不上去。鍾進元露出頹然之色,他知道,這是力量上絕對的差距,這無形的力量不知何時已經籠罩了全場。
「別白費心思了,就你這點小手段,都是我們當年玩兒剩下的。」老頭輕鬆寫意的搖搖頭,早已看穿了一切。
鍾進元因為用力,漲得臉面赤紅,但最後一公分,就是刺不進去。
反觀老頭這邊,就像和幾人不在同一個時空一樣,無視了那困死廖十三的光艷陣,直接踏了進去。
只見熊熊橙焰不近其身,煌煌天火難燒其人。
鍾進元艱難開口道破真相:「無漏境的大宗師……」
昔年鍾家老祖鍾萬年與這位喚作三爺的廖家老祖同為精固境,沒想到鍾家老祖仙逝之後,此人竟然還活着,並且突破了境界!
「嗯?怎麼有幾隻老鼠……」
老頭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氣血感知內還有人在窺探,旋即目光看向旁邊一座完好的小屋。
而此時,真正的鐘季英與劉素艷、古德幾人正聚在這座特殊搭建的小屋之中。
眾人惶惶不已,古麗曼卻獨自朝着鍾進元的方向跪在地上,身上散發出柔和的光輝。一旁的古德皺着眉頭,而鍾季英則慌亂的通過一個小陣法觀察着遠處的戰場。
還不等老者動手,左冷從空中呼嘯而下,「啪」的一聲摔在他身前,吐出一口鮮血後昏死過去。
接着,上方才有聲音傳來:「前輩且慢動手!」
廖三爺回頭望去:「倒是忘了你這小子,看來當年沒死,是有一分機緣在裡面的。」
「不敢,前輩大人大量,屋內乃是我內人,還請高抬貴手。」周典收劍回鞘抱拳行禮道。
老者點點頭,很有風度的捋了捋鬍鬚道:「這事情確實和你沒關係,你們走……」
老者「走」字未出,一股奇怪的力量像閃電一般,瞬間穿透了老者的氣血籠罩,直達鍾進元。
幾乎同一時間,鍾進元的右手突然失去了禁錮,倒刺猛的刺進左胸。
老者猛地回頭:「嗯?!好膽!你們……」
嗡~
霎時間,耀眼的光亮填滿了四方,高溫的聚爆裹挾着布陣的炫光石向四方迸射。
是困住廖十三的光艷陣爆炸了。
劇烈的爆炸聲讓待在守護陣內的幾人都短暫失聰,可見威力之強。而在無聲的光焰之中,只有鍾季英突然痛哭起來。
因為她知道,這種小型光艷陣就是直接引爆也不會有此等威力。如此巨大的爆炸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鍾進元在最後關頭將自己填作陣眼,強行增幅了威力。
他要用命,抹除對手的靠山,給自己女兒繼承的鐘家,鋪平前路。
已經返回小院的皇浦辛看着遠處巨大的爆炸,渾身發冷。這爆炸比之他之前全力引爆的宇宙秘能還要離譜,如果剛剛他還在那裡,恐怕凶多吉少……
「主……先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有如此……」鄭雲羽震驚到失語。
也不怪他,他這種從小生在漳渝城內的人,又在霓虹樓賣力,怕是城都沒出過,城內又限制修士動手,他哪裡見過這天災一般的修士。
「鍾家遭了強敵。我狀態不好,本打算在這裡久居,但現在看來,這個地方我們可能呆不久了。」
皇浦辛眯着眼睛窺探着刺目的爆炸中央,那炫目的爆炸火球膨脹起來之後,與空氣中的某種不知名的能量反應,像是加入了跳跳糖的可樂一樣,爆發出五顏六色的光暈。
也顧不上消耗,皇浦辛運用靈能和能量感知去探查起來。他現在必須時刻注意戰況,因為那個老頭明顯是老怪物一級的人物。
一旦周典力有不逮,皇浦辛就會裹挾鄭雲羽立刻遁走,天大地大,他們這些關係較淺的人,只要不到處亂說,應該不會遭到特意針對。
至於承諾周典的療傷,只能先緩一緩了。
另一邊的戰場中央,幾個呼吸間,爆炸火球的表面就完全被五顏六色的漩渦沾滿,那莫名的光暈就像乾柴遇烈火一般,迅速膨脹,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諸位,還不出手,更待何時!」破敗不堪的鐘家大宅外傳來一聲老者的怒喝,卻是一道皇浦辛從未聽過的聲音。
來不及細探,另一方向也傳來一道蒼老的呵斥:「哼!齊軒老賊,你不是也想分一杯羹嗎?裝什麼好人!」
「喲喲喲,幾位,拌嘴就趁早離去吧,我還要做生意的,再拖下去,這漳渝城就都甭要了。」卻是一個挺着肚皮穿金戴銀的富態中年人直接顯出身形。
又有一道嬌柔的女聲傳來:「呵呵呵,小胖說的對,小女子這便助你一助~」
「死婆娘,你再罵!」那富態的中年人聽到「小胖」的外號似乎有些繃不住,轉頭罵道。
那女子也在「小胖」身邊顯出身形,卻是一個艷妝濃抹的美嬌娥。
「粉紅紗裙飄絲帶,獨有嬌娥落此間。」
女子本打算接着調戲胖子,結果突然傳來的一句打油詩,讓幾人的臉色都變了變。
「你怎麼來了,我記得翰林院在漳渝城沒有分院吧?」
早先搶嘴的兩個老頭也顯出身形,一個慈眉善目,白眉垂肩,灰白道袍手持一柄拂塵;另一個吊眼劍眉,鷹鈎鼻,玄色道袍,手捏劍訣持一柄黑劍,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這句問題,正是那黑劍老者問出。
那聲音卻沒理老頭的擠兌,自顧自道:「哈哈哈,久聞暗諭閣歐陽長老高瞻遠矚,今日百聞不如一見啊!恐怕暗諭閣早就料到了吧?」
只見四人對面,一個相貌平平的年輕儒生騎白鶴緩緩行來。
他拱手行禮道:「翰林,李小良,在此有禮了。
看着滿地廢墟,和迸濺出去被砸塌不計其數的房屋,李小良嗤笑道:「呵呵,能有幾位前輩實屬我南離之福啊!」
禮儀很對,只是配上端坐與白鶴之上的體態,和扎人的話語,卻是在居高臨下的嘲諷幾人。
黑袍的歐陽昱北氣的眼角抽搐,強壓怒火去看旁邊的長眉老頭,卻見那老頭鼻觀口口觀心,一副裝作沒看見的樣子。
「幾位打算就這麼僵着?損失的可是城中百姓啊!」那胖子急切道。
其他幾人翻個白眼暗道,誰不知道你萬寶齋的馬崢在城中占據的地產最多,只怕百姓損失的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人多!
不過長眉老頭顯然不打算就這麼耗着,只見他率先道:「多餘的糾結,我們事後手談,現在先解了此劫再說。」
那儒生看向鍾家老宅的爆炸光球,面色一肅走下白鶴:「我尋着天機閣的透露來到此方位消災,原來應在這漳渝城的魔風波。」
旋即轉過頭來道:「齊軒長老說的對,此災一旦擴大後果不堪設想,還請諸位與我先平息了風波。」
「是極是極,我丁某也正有此意。」馬崢胖子連忙點頭,這遲一點自己的產業就損失一些,都是錢啊!
「幾位都這麼說了,小女子自然奉陪。」那粉裙女子也開口笑道。
見沒人問他意見,歐陽昱北只能吹鬍子瞪眼的跟上幾人。
齊軒接着道:「我們五人恰好結小五行陣,克制魔風波,可消磨於無形。」
幾人點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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