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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1.
塔吉古麗打來電話，氣急敗壞的樣子：「 我不是說不讓阿依夏木過來嗎？怎麼她還是來了這裡？你知道嗎，這樣是害了她？」
話我帶到了，但當時我和阿依夏木一樣懷疑塔吉古麗的動機。
老巴在他的辦公室不知道忙活什麼，我在休息室愁腸百結。
塔吉古麗來了，看也不看我一眼，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直接進了老巴的辦公室，十來分鐘後，老巴喊我進去。
塔吉古麗的套裙被揉得很皺，我裝着什麼也不懂、什麼也沒有看見。
老巴指示我：「塔吉古麗小姐要出去辦點事，你陪着她。」然後揮手示意我們出去了。
地下停車站，我按動遙控，那輛奔馳發出嘀嘀的聲音。
后座上的塔吉古麗好像從來都不認識我一樣，蹙着眉向我發號施令：「去市電力公司。」
我迫切地想知道在她身上都發生了什麼，但她低頭玩手機，根本不給我開口的機會。
我手機短信響了，我拿起來看，是塔吉古麗發來的。
搞什麼鬼，一輛車上前后座的距離，還用得着發短信。
短信上只有一行字：什麼都不要問，車上有行車記錄儀。
我嚇出一身冷汗。
到電業局樓下，她坐在車上打電話：「苟局長，我是塔吉古麗啊，這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記得人家了。」
聲音嗲得發膩。
「哦，你在開會啊……那這樣吧，我在你們樓下的咖啡廳等你哈……要很久啊？沒事，多久我都等你！」她對着電話那邊曖昧地「呣啊」的一聲掛掉了電話。正色對我說：「賽爾達爾，領導還在開會，我們去那邊的咖啡廳休息一下。」
我壓抑着心中無數的問號和憋屈，從停車場出來轉過彎，我一把抓住塔吉古麗：「告訴我，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
她猛地甩開：「注意你的身份，請和我保持距離！」
我可以聽得到我自己的牙齒咬得咯咯之響。
我們喝咖啡，很苦，苦徹心扉。
她的電話響了，摁下接聽鍵的同時摁下了錄音鍵：苟局長，你好了沒有啊，人家都等了你快兩個小時了？
對面是個男人：「寶貝兒，對不起啊，我也想你了，分管市長來檢查工作，我實在是脫不開身了……聽說晚上你們那兒又來了一批新貨？」
塔吉古麗不看我，接着和電話那邊的人發嗲：「二十多個呢，哪一個都比我漂亮、比我水靈。」
男人的騷勁都快從電話里溢出來了：「可我還是喜歡看光着身子跳民族舞的你……」
她面無表情地起身：「走吧，回公司，我還得為晚上的酒會做準備。」
2.
晚上五點不到，天上人家門前的停車場已泊滿了豪車。
一樓的宴會大廳人頭攢動，新入職的二十多個美女聽說這些貴賓是為她們而來，都躍躍欲試地穿着盛裝等待表現自己的高光時刻。
六點，我看到塔吉古麗被叫到了那些貴賓們休息的房間。
像我這種角色是不能進去的。
六點半，貴賓休息室門打開，巴圖海、塔吉古麗和公關部經理趙瑩瑩引領着或大腹便便或油頭粉面或大金鍊子小金表……的一眾男人出來。
在服務人員的招呼下，阿依夏木等人被分別引領到不同的男人身邊坐下。
七點，擔任主持的公關部經理講話：感謝各位貴賓能在百忙之中參加我們天上人家的新人入職酒會，現在，首先有請我們天上人家演藝部當家花旦塔吉古麗小姐為大家跳一曲民族舞助興。
我的心「呯呯」直跳，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戴吉古麗上台了，是我最初認識她時那身打扮。
塔吉古麗向台下鞠躬：「各位新來的同事、各位來賓，自從入職務天上人家以來，很多粉絲都希望我能在短視頻平台來場直播，今天，借這個美好的時間，請允許我實現這個夙願。謝謝大家！」
在她的示意下，兩個工作人員把一個三腳架放在了舞台合適的位置。
冬不拉樂聲響起，塔吉古麗舞步明快，步伐輕快靈巧，動作活潑優美，身體各部分好像是裝了機栝，揚眉動目、晃頭移頸、拍掌彈指，顯示了女性婀娜的體態線條。
掌聲起，看傻了台下很多男人。
公關部經理上台，和塔吉古麗交低頭交流了什麼以後，微笑着報幕：現在，已經有兩萬名粉絲在看我們的直播了，而且人數還是不斷攀升，接下來，請我們的新員工代表，同樣是來自邊疆的阿依夏木小姐表演《唐波汗》！大家掌聲歡迎！
塔吉古麗臨下台的時候把一個什麼東西連接到了直播的手機上，也沒有人在意。
阿依夏木上來了，也是一身民族盛裝，鋼琴伴奏曲響起，阿依夏木甜美的聲音一下子聽醉了眾人：
唐波兒吶，
腰裡別着一把扇，
一扇子扇到吐魯番吶，
前面就是大河沿，
……
阿依夏木邊唱邊跳，昂首、挺胸、立腰，舞姿優美舒展，透出一種自然、純真的美。
我看到老巴臉上隱隱露出淫邪的笑。
一曲終了，阿依夏目身上粘着無數男人的目光走下台來。
接下來，就是一個個新人分別上台演繹自己的拿手節目。
3.
公關部經理再次上台：「現在，讓我們把直播間的畫面切換到大屏上，讓所有來賓見證我們塔吉古麗小姐直播的盛況！」
大屏上畫面一轉，切換到了當下最火的某音直播平台。
但讓人詫異的是畫面上並不是酒會現場，而是塔吉古麗坐在那裡侃侃而談：
「……各位家人們，天上人家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經營的企業，她不僅涉賭、涉黃，還涉毒，他的每一次招聘，都有十幾、幾十名少女遭到荼毒和蹂躪，今天，又是一場歡迎酒會，酒會上，這些新來的女員工會被迷暈，然後被送到現場在座的那些所謂嘉賓的床上…… 」
畫面一轉，切換到了這些貴賓在休息室時的畫面，他們肆無忌憚地談論：
「我要那個胸最大的！」
「我要那個腿長的！」
「雙眼皮、皮膚最白的那個誰都不能和我搶！」
「最厲害的那個藥片給我帶三粒，今天我要精盡人亡……」
道貌岸貌里藏着的都是齷齪不堪。
下面的評論一條接着一條：
什麼天上人家，應該叫天打五雷轟！
沒有天理，喪盡天良！
……
警察叔叔，快來抓她們啊！
我已經截屏了，那些臭男人一個也跑不了！
敢於曝光暗黑的美女，注意你的安全啊！
我舉報，天上人家的後台是江城市××××的大領導，他管着公安、司法……
……
大廳里一片靜寂，所有人都傻子一樣看着大屏上時刻刷新的進入直播間的人數和評論。
「關掉，關掉，快關掉！」巴圖海歇斯底里地吼叫，趙瑩瑩如夢方醒般撲上去掉直播架。
隨後，全都亂了，女生們開始不管不顧地退場，男人們也在慌亂地紛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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