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陪我改簽了火車票,改到北京,我的錄取學校是北大。
火車開始檢票,我和班主任告別,班主任告別。
班主任拉着我的手叮囑,打那邊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要自己呵呵照顧自己。
聽着這些關切的話,我的心酸酸的。
不是親人啊!
卻比親人對我更好。
等我到了學校,報道時拿出通知書,才發現文件里還夾了一千塊錢。
那一刻我的淚水怎麼都忍不住,就那麼流了下來。
把周圍的老師同學都嚇着了。
我被帶到一邊椅子上坐下,老師安排了兩個同學陪我。
他們關心的問着:「咋了同學,是通知書沒帶嗎?」
「沒事的,有身份證也可以的?」
「是的,今年才出的新規定。」
「不礙事的,不哭哈!」
朦朧中看着他們焦急的表情。
我哭得更大聲了。
學長將我的行李拿到路邊不擋着其他人的路,學姐輕輕的環抱着我,拍着我的背;「不哭,不哭」
情緒宣洩之後,我委屈的說;「我沒有學費。」
「學費丟了!」學姐一驚。
「父母不給我學費!」
「什麼!」學姐學長一言難盡的看着我。
「我想申請助學金。」我可伶叭叭的看着他們。
在他們看來就是如果不答應,我似乎就會繼續哭得摸樣。
我知道我很卑鄙,哭過之後,看着周圍議論紛紛的同學。
我的腦子裡,就是如何利用這個有利的場景,得到我想要的。
我承認我有小心思,可我不後悔。
學姐陪着我,學長找老師反應了情況,在看過我的身份證,確認我的成績後,老師單獨和我聊了聊。
我只說家裡重男輕女。
細節上沒有說太多,也許是家醜不可外揚,也許是我可憐的自卑,想為自己保留一絲體面。
我得到了助學金,即使因為在報名時哭一場,我全校聞名。
可我不介意他們的議論。
因為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人,有弟弟,有漢寧,有纖玉。
還有欣老師。
在不傷害他人的情況下,我會利用一切我擁有的條件,為自己謀得利益
除非影響到我的生活。
過年我沒有回家,讓欣老師為我轉交了一封信給弟弟。
心信中說我沒有學歷,年紀又小,做事不熟,一個月才一千塊錢,除掉房租水電四百,剩下的只夠生活費。
出來做事才知道學歷很重要,我讓他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
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他真相。
競賽獎金的事,知道的人本就少,老師們不會說。
我的兩個朋友也不會說。
唯一肯能出現問題的地方就是弟弟哪裡。
他不知道父母對我的惡,畢竟父母對他很好。
他不是故意的,但他會無意間說錯。
被父母知道後,他們才會到學校堵我。
大二時,我和兩個同學合夥在學校開了奶茶店。
學校對成績優異的學生有補助政策。
我們的店沒有房租。
為此三個人自力更生,奶茶店的生意很不錯。
能夠支撐起我們的基本開銷。
而相應的我們失去了助學金。
助學名額讓給其他需要的同學。
兩年沒回去,弟弟似乎也知道了些什麼。
欣老師說弟弟的成績開始提升了,人也變得更加禮貌懂事了。
上次遇到他時,他打聽了我的事,因為我的叮囑,老師沒有說。
大三時,老師給我打了電話,說弟弟生病了,問我要不要回來看看。
我考慮了一晚,拿着我三百淘來的二手手機。
終是打響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喂,那個!」
是母親的聲音。
「是我!」我淡淡的。
母親一下炸了;「你還知道打電話,這些年你都在做什麼,工作那麼久,一點錢都不打回來。」
「我沒有學歷能找到什麼好工作,這是誰造成的。」
「那你回來,去以前那個廠,好歹一個月有三千。」
我想到曾經工作的那個廠,說是一個月有3000,可那是一天十五個小時,還是熟手才有,我去做了兩個月,一個月才拿到一千八。
我不想在這件事上花費時間:「弟弟的病怎麼樣了!」
「醫藥費不夠,你寄點錢回來。」
「我沒錢!」我強壓着怒氣,得不到弟弟的消息,我想掛電話了。
我準備拿錢給欣老師,讓老師找給名頭,交給弟弟。
我不能真看着弟弟不管,但也不能讓父母知道我有錢。
欣老師給我打電話,說是弟弟沒什麼大事,就感冒了,花不了什麼錢,錢沒有給,老師給我打到卡里了。
又是幾日後,老師發給我一張圖片,說是弟弟的病例,給我看看。
居然是腫瘤。
「上次我去,就是簡單的感冒,說是你父母擔心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出事了!」老師很是自責。
「沒事的老師,誰都不想的!我請假回去一趟。」事情這麼嚴重,多多少少得親眼看看才放心。
「只是老師錢的事,還得你跑一趟!」
老師嘆了口氣:「不是老師不幫,只是這事你父母也不敢告訴你弟弟,你弟弟只知道是感冒嚴重了,有些肺炎,得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如果按肺炎算,花不了什麼錢,那就沒什麼藉口給弟弟錢。
直接給父母,他們肯定會扒着老師不放,想吸老師的血。
我捏着拳頭:「沒事的老師,我回去看看,我會根據具體情況做決定的。」
我已經做好掉層皮的準備,錢可以再賺,弟弟能治好就行。
纖玉的學校在省城知道我要回來,她請了假陪我。
說我是大忙人見我一面不容易。
說弟弟生病她也要去看看。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被欺負,這兩年她學了散打,成績不錯。
平時給我打電話,也常開玩笑說,她可以英雄救美。
如今不就是救美了嗎?
到了醫院。
在護士站詢問房間號時,我問她們病人的情況嚴重嗎?得的是什麼病。
護士說是普通的肺炎,打幾天針消炎就好了,不是很麻煩。
我和纖玉對視一眼,纖玉輕聲道,走吧。
我湊近她,將頭放在她肩膀上:「來都來了,還是去看看李鳴吧!」
欣老師給我的病例是假的,欣老師不會騙我,只怕是父親母親騙了她。
「你父母?」她反手摸摸我的頭擔心道。
「沒事的,我已經不是之前的小女孩了!」我無所謂道。
在乎我的人,才值得我在乎。
不在乎我的人,早就被我撒了。
「嗯,鋼鐵女俠嗎!你的夢想!我知道!」纖玉笑出聲,歡樂着。
是呀!鐵打的身,善良的心。
我倆膩歪着來到病房。
「姐!」李鳴的聲音有些沙啞!
「聽說你生病了,我們來看看你!」我拉過椅子給纖玉坐,自己坐在床沿,拉過弟弟的手,觀察他的臉色。
纖雲在一邊應和着:「來看看你。」
生大病的人,身體會沒有生機。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能分辯出來。
從小我就學着察言觀色,久而久之,就能分辨一二。
我和弟弟說了些朋友間的趣事。
呆了半小時,我準備離開了。
弟弟十七歲了,他可以自己照顧自己。
我並不想和父母見面,不是害怕,只是會很麻煩。
可我依舊沒避開。
出門後,我看到了他們,在門外的走廊,並不像是才來,只怕等了我許久。
我暗道:能耐了,知道讓人通風報信了。
我不理他們,拉着纖玉的手直接向前走。
纖玉低聲說:「他們在跟着我們。」
「很正常。」畢竟他們唱這齣戲,本就是想把我框回來。而且他們不想讓弟弟知道。
果然出了住院部,轉了個彎,他們就快步追上,擋在我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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