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牙齒咬得「格格」之響,不知道是汗水還是什麼順着臉頰往下淌。
我想衝出去、我想叫喊,兩個同事死死地按住了我。
我在心裡咒他們千萬遍:你們還算什麼警察,老子明天就把這身皮脫了!
該來的還是來了!
憤怒之後,我渾身無力地蹲下身子,抱着頭抽泣。
突然,樓道里傳來雜沓的腳步聲,幾道手電光划過,隨後,柳姐的房門被人一腳踹開,一個聲音叫囂:「老王八蛋,這麼大歲數了敢強姦我老婆!要麼拿五萬塊錢賠償金,要麼讓兄弟們把你那玩意割了!怎麼辦?你自己選吧!」
屋裡的人發動了,房門拉開,幾個人沖了出去。
我動不了身,我不敢看柳姐赤裸着被一個老男人壓在身下的樣子!
所長把我拖起來:「你還是不是個爺們,給老娘立起來!」
柳姐的屋裡燈亮着,我的同事把刀疤和幾個街混子堵在牆角:「都別動,警察!」
刀疤手裡的木棒丟到了地上。其他幾個人也扔了手裡的鋼管。
柳姐呢?
那個嫖客呢?看我不揍死他!
柳姐衣着整齊,完全不像是剛「辦了事」的樣子。
「嫖客」沒有一點自覺,站在那裡拽得二五八萬似的。
——靠,那不是我們指導員老寥嗎!
我笑了。
第五章
1.
我是老寥,聽完姓胡的這小子說的事情,我真他麼的想跺他兩腳,小小年紀怎麼能這樣把持不住呢,墮落啊!
回家和老婆子講了,老婆子卻是不同的看法:「看看人家孩子,多重情重義啊……」
這三觀,怎麼和我就不合拍啊。
在這個家裡,女人才是真正的老大。
女人決定的事情,就肯定不會差,比如當年我剛從警校畢業,他在市局當副局長的老爸不同意我們倆的事情,她就直接拉我一起「把生米做成了熟飯」,逼着一個二級警監認下了我這個二級警員女婿。
時間流轉,二十多年過去,我也在做角色的轉變。
2.
所長張玉紅看我這身農民工的打扮差點沒笑掉大牙。唉,有損我的光輝形象啊。
這「知心愛人」和很多同行一樣,屋裡亮着小粉燈,薰陶着曖昧的氣氛。
三個女人看起來差不多三十五六、三十七八了,就這樣還看我不順眼的樣子。媽的,要是知道老子的身份,嚇死你們。
我掏出一沓百元大鈔,甩出來兩張:「怎麼只有你們幾位,姑娘呢?」
三個女人剛才還不拿正眼看我,現在瞅見我手裡的錢,眼神都亮了。
我知道,她們這種環境的行情,80到100塊錢就差不多了。
眉毛畫得很細的女人膩上來:「大哥,小姑娘懂啥啊……咱們這樣的才有味兒呢。」邊說邊偎上來了要往我的懷裡坐。
我推開她:「你有點瘦了……」
另一個肉肉的、塗抹着大紅嘴唇的女人試探:「哥,你看妹子咋樣?」
我把錢裝回兜里:「你們這裡就沒有那個……年輕一點的?」
三個女人都拉下了臉,我這一棒算是把她們都打死了。
我作勢出門:「我再轉轉……」
一個男人從裡屋出來,臉上閃亮亮一條刀疤。
3.
刀疤打量我:「哥們,想找年輕的?」
我不屌他:「怎麼還有公的?你誰啊?」
「別啊哥們,咱們有好的,就是價錢貴一點,得這個數……」他猥瑣地伸出三個指頭。
「切,只要人行,這算啥!」我拍拍衣兜:「可就怕你忽悠我。」
男人眼睛閃了小星星:「你要是見了人,趕你走你都不會走了。」
我吊着他:「行,看看再說吧。」
到了地方,嘴唇塗得很紅的女人引領我循着逼仄的廊道和樓梯上樓,裙子很短,勉強蓋着屁股,她走在前邊,樓梯又很陡,短裙里的風光若隱若現,內褲是粉紅色。
她回頭看我:「她住在頂樓,我們公司在這裡就住了她一個。」
什麼時候「洗頭房」也成公司了?
看到刀疤帶着一個男人進來,屋裡的女人不驚不怒,一副認命的樣子。
不能不說,這個女人確實很不一樣:女人味兒很重,但不妖不媚,怪不得胡若雲這小子能着了她的道。
女人大概是看我有那麼點眼熟,但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刀疤沖我擠眼:「哥,滿意不?」
這王八蛋男人,我恨不得一腳踢死他。
第六章
我是胡若雲,我結婚了。
所長老姨是我的主婚人、指導員老叔是我的證婚人。
新娘一手挽着我的胳膊,小鳥依人。
我們一起給每位來賓敬酒。
敬所長和她的老公、敬指導員和他老婆,敬我業務余時間的老闆熊哥、敬柳姐……
刀疤因容留她人賣淫、敲詐勒索進去了。
柳姐只是一個單純的受害者,免予處罰。
經調查,柳姐和刀疤結婚的時候還不到法定年齡,只是辦了酒席,連個結婚證都沒有。
柳姐自然而然地解放了!
熊哥的俱樂部缺一個打雜的,柳姐去了,可不知道怎麼就把熊哥給迷上了,現在的柳姐已經是俱樂部的准老闆娘了!
指導員真不愧是做政工工作的,他把我約到他家裡,和他老婆……呸!和我嬸子一塊兒給我做工作:「你是一個人民警察,你跟那個姓柳的本來就是一個錯,更何況現在人家都是你好兄弟的媳婦了,你總不能再和人家打連連吧……」
這道理我懂,只要柳姐好,就讓那一切都過去吧!
指導員媳婦的侄女給我們倒茶,指導員兩口子熱情地介紹我們認識,我們加了微信,後來約飯、看電影……後來,我們就那個了。
……
我媳婦是順河街派出所的指導員,我岳父是區公安局副局長。
我媳婦哪兒都好,就是再也不讓我去熊哥的俱樂部做兼職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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