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不是有一個雙胞胎兄弟流落在外啊!你們也長得太像了吧!」
遠遠地看着那個伏地拜見紂王的年輕男子,問心的大腦有一瞬間恍惚,她從未想過世間居然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心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一旁的觀雪也望着伯邑考發呆,良久,才嘆息道:「他叫伯邑考,也是 —— 姐姐畫像上的那個人。」
「啥?」 是他?
問心一怔,望向鹿台上與紂王並肩而立的蘇妲己,只見她近乎痴迷地盯着伯邑考細看,那樣灼熱而深情的目光,讓她這個旁觀者都為之臉紅,看來畫卷上的人真的是伯邑考無疑了。
他終於出現了啊,那麼…… 觀雪忽然一笑,握住問心的手,問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掙扎,卻被他更用力地握住:「我說,若是世間從此沒了我這隻狐狸,你會難過嗎?」
問心被問得一頭霧水,隨即揮着拳頭恐嚇道:「你要幹什麼去?是要丟下我一個人嗎?我警告你哦,你若是敢玩失蹤,我就…… 我就殺了你最寶貝的妲己姐姐!」
觀雪魅惑地一笑:「姐姐她不殺你就不錯了,你這小丫頭哪有這能耐!」
問心覺得丟了臉,趕緊拐回正題:「好端端的,你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幹什麼?」
「我希望你替我作一個決定。」
「什麼決定?」
「我已經作了。」 觀雪捏了捏問心柔軟的小手,這般可愛的小姑娘,就這樣叫他放手,真的是難捨難分,心中滿是眷戀。
「啥?」 問心完全不在狀態,滿臉茫然。
觀雪抬手揉了揉問心的腦袋:「乖,等我回來,我這幾天,要去辦一件事 —— 答應我,什麼都別問,倘若我沒能回來,你就…… 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為什麼這疑似 「遺言」 的話被這廝說得頗有幾分遊戲的味道?問心心中不爽,揮開觀雪的手:「你不回來試試!」
「好,為了你,我一定回來的。」
許是受到觀雪 「遺言」 的蠱惑,一連幾日,問心都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與擔憂。
入夜,燈火搖曳,問心支着下巴盯着那豆大的火苗,眼神漸漸迷濛起來。
恍惚間,她仿佛聽見觀雪在背後叫她,她迅速站起身回頭,卻只望見一片火海,火舌兇猛地舔舐着一切,而觀雪,一襲白衫飄逸如仙,竟被困在這滔天的大火中。
她試圖叫他,卻發覺自己的嗓子啞了,無論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喊出聲音。
她心急如焚,着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眼見觀雪痛苦地被大火焚燒,很快就將他整個人包圍住……
看着觀雪如同一朵枯敗的花,她只覺得心急如焚,想要衝入火海與他同生共死,可惜,她連死都做不到,她每上前一步,那火海就連同觀雪一起向後退一步……
終於,觀雪的身子漸漸矮下去,最後化為原形,變成一隻通體雪白的三尾銀狐。
「觀雪!」
問心終於大喊一聲,她猛地一顫,額頭狠狠地撞在桌腳,這才從夢中驚醒,原來不知何時自己竟睡着了,剛才的一切居然是一場噩夢。
可是,明明是夢,為何她的心會如此難過?
問心再也忍不住了,站起身,一陣風般朝蘇妲己的寢宮跑去。
她想,蘇妲己應該是知道觀雪去了哪裡。
出乎意料的是,素來守衛森嚴的寢宮外居然空無一人,就連那平日裡始終燈火輝煌的內殿,此刻也顯得暗沉沉的,仿若一顆失去了璀璨光輝的明珠,黯然失色。
問心心中猶豫,緩緩推門而入,隱約聽見有女子低沉的啜泣聲傳來,於是心中愈發忐忑不安,疾步跑進一間宮室,只見蘇妲己癱坐在床榻旁,手中緊緊攥着那方絲帛畫卷,低聲哀泣着,那哭聲中滿是悲戚與絕望。
問心心口一緊,瞬間聯想到史書的記載 —— 蘇妲己害死伯邑考,她只覺胸口悶悶的,遲疑許久,才開口問道:「伯邑考他……」
蘇妲己緩緩抬起頭,仿若陷入痴狂一般,喃喃囈語道:「他死了…… 因我而死…… 我只是想要見他一面而已…… 我沒料到紂王竟會想殺他,用他來警告西伯侯……」
她虛弱地垂下眼眸,思緒飄回到多年前,在鎬京,年少的伯邑考從一個獵戶手中買下一隻受傷的白狐,而後將白狐悉心照料,養在後山,直至白狐傷愈,他才送白狐回歸山林 。
她永遠都沒有機會告訴伯邑考,她就是那隻白狐,那隻為了他拼命努力幻化為人的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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