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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頭！我小產不關皇后的事！」
熏語說着，輕輕揉了揉她綢緞般披散在身後的長髮，「小時候，你最愛叫我幫你梳頭了，我頭髮總是不及你的好，又黃又粗，不過我比你會打扮，人人都說我比你好看，其實我心裡清楚，我是比不上你的。」
「姐姐……」
「你知道我為何會與皇上在一起嗎？就因為他跟樰王長得真的很像，我連跟他歡好時，都在騙自己，這抱着我的男人不是別人，是我的相公樰王。」 熏語說着，打開食盒，「嘗嘗看，我親手做的龍鬚酥，小時候你最愛吃了。」
落情看了看盤中白雪般剔透的龍鬚酥，不由得也想起幼時姐妹兩人在房中同食的情形，心下五味雜陳。她緩緩捏起一小塊嘗了嘗，味道卻有點異樣。
「那日，你派人送了很多首飾給我，你知道嗎？那裡面有支鳳簪是奇玉樓今年的貢品，統共只得兩支，一隻給了皇后，一隻我求了皇上兩次，他都不肯給我，不想到頭來卻是你送給我的。」
熏語說着，眼裡浮上晶瑩的淚珠，卻仍是笑得明媚婉轉，「我氣得將那盒子從桌上掃落時，卻不慎砸到了自己的肚子……」
「嫁給樰王是你自己的主意，將我送進宮也是你自己的主意，我沒想過與你搶什麼。」 落情含着那酥鬆綿甜的龍鬚酥，卻仿佛一根刺哽在喉中，火灼般刺痛起來。
「是啊，你什麼都不用做，卻擁有了一切我想擁有的。」 熏語在她腳邊緩緩蹲下。
「本來，我是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從外面抱個孩子，你依然當你的香妃，等孩子長大了，知道我是他親娘，自是不會虧待我的。只可惜…… 皇后那個賤人，破壞了我的計劃！」
落情的手不自覺地撫向小腹，那剛剛咽下的最後一口龍鬚酥，仿佛一根尖刺在她體內遊走開來，切筋擠髓般划過臟腑，痛不可當。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熏語：「這龍鬚酥，是你做的？」
「不是啊！」 熏語笑得異常溫柔，「方才來浮香宮前，我去了趟皇后那裡。你知道，自己的妹妹做錯了事，我這個當姐姐的當然得去皇后那裡替你求求情，說幾句好話，這龍鬚酥是皇后賜的呢。」
她說着緩緩起身，腰間瓔珞輕響，「落情，你別怪姐姐，你這麼愛樰王，我便成全你，那麼狷介清傲、痴心不改的朱文征，一定在陰曹路上等着你呢！我不像你，我已經看透了，我沒救了！反正我是得不到任何男人的真心了，那麼活該我留在這世上，繼續作踐自己。你看，至少我替你報了仇，皇后欺負你，我便幫你毀了她……」
「你胡說！你根本就是為了你自己才這麼做的！」 落情氣血攻心，一口腥甜湧上喉頭，嗆得她連咳數聲，終於還是無力地趴在了桌上。
往昔美景，如坍塌的城池在眼前一點點分崩離析，那些屬於她和熏語的繁華年歲，屬於她和樰王爺的風花雪月，到頭來，只是一線虛無的煙塵。
「再見！」 她喃喃如同夢囈，恍惚間，黑幕之中，樰王仙姿裊裊向她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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