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們讓張媽去做吧,我不想做了。"
我淡淡地說,聲音里沒有一絲波瀾。
八年了,我終於學會了拒絕。
楚悅立刻拉住我的胳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姐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告訴爸媽你亂花錢的..."
她說這話時,指甲卻狠狠掐進我的手臂。
這就是她的慣用伎倆,在外人面前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背地裡卻處處算計我。
低頭看着那道新鮮的血痕,突然覺得很可笑。
話還沒說完,父親就衝過來給了我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在客廳里迴蕩,我的臉火辣辣地疼。
這樣的場景太過熟悉,就像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噩夢。
"你還有臉生悅悅的氣?!"
父親的眼睛裡滿是怒火,
"要不是你拿着她的生活費亂花,她能餓出胃病?同為姐妹,你真是太自私了!"
母親也一臉失望:"初然,你這次又打着車禍的幌子要錢,如悅還替你隱瞞,為你說好話,我怎麼生了這麼個自私自利的女兒。"
"我們讓你寫欠條都是為你好,你該改改這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了!"
母親的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在我心上。
我捂着火辣辣的臉頰,心裡卻冷得像冰。
"我沒騙你們,我是真的出了車禍。"
聲音有些發抖,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委屈。
母親皺起眉頭,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你還裝?私立醫院的王醫生都告訴我們了,根本沒有你的就診記錄!"
我心裡一陣冷笑。
私立醫院?
我連普通醫院的手術費都拿不出來,怎麼可能去得起私立醫院。
但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到這一點。
在他們眼裡,我就該和楚悅一樣,理所當然地享受最好的醫療條件。
楚悅也適時插話:"姐姐,你就算缺錢也不能這樣騙爸媽啊。這還有些零花錢,你拿去用吧,我們是姐妹啊。"
她說這話時,手裡正把玩着那條價值百萬的鑽石項鍊。
那是父母送她的成人禮物之一。
而我的十八歲生日禮物,是一張三千塊的欠條。
"如悅真懂事。"母親憐愛地摸着楚悅的頭髮,
"要是初然能有你一半懂事,我們也就放心了。"
我站在原地,突然笑了。
這個笑容讓一家三口都愣住了。
他們從沒見過我這樣笑,像是解脫,又像是諷刺。
"你們真的以為我會拿楚悅的生活費?"
我從包里掏出一疊收據,"這是這半年來我做家教的收入明細。"
"還有這些,"我又拿出幾張兼職合同,"是我在咖啡廳打工的工資單。"
楚悅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她沒想到我會留着這些證據。
"那你為什麼不解釋?"母親的語氣有些動搖。
"解釋?"我冷笑一聲,
"就像六年前那條糖醋魚一樣解釋嗎?"
"還是像三年前鋼琴比賽那樣解釋?"
"在你們眼裡,我永遠都是那個貪得無厭的壞女兒。"
父親的臉色陰沉下來:
"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的態度?"
我指着手臂上的血痕,
"這就是你們的好女兒,在你們面前裝可憐,背地裡卻這樣對我。"
楚悅立刻撲到母親懷裡:"媽媽,姐姐她..."
眼淚說來就來,我都要為她的演技鼓掌了。
"夠了!"
母親抱着楚悅,眼裡滿是心疼。
"初然,你太讓我失望了。"
"如悅從小就把你當親姐姐,可你呢?處處和她作對!"
我突然覺得很累。
這些年,我像個小丑一樣不停地表演。
表演一個懂事的姐姐,表演一個知錯就改的女兒。
可到頭來,在他們眼裡我永遠都是那個十惡不赦的人。
"作對?"
我笑着搖搖頭,"那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出車禍嗎?"
楚悅的身體突然僵住了。
她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慌亂。
"那天晚上,我在咖啡廳打工到很晚。"
我一字一句地說,"回家的路上,一輛黑色轎車突然衝過來..."
"如果不是路人及時報警,我可能已經死了。"
"你什麼意思?"父親皺眉。
"那輛車,是不是你安排的?"
我直視着楚悅的眼睛,"就因為我知道了你和林墨的事?"
客廳里瞬間安靜得可怕。
楚悅的臉色變得煞白,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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