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好的兩團肉,不知便宜了哪個臭男人。
太高興了,酒喝得有點多。護理部主任叫ZL扶我去開好的房間休息,身子貼着她的肉,很想對她說,我想吃肉包子。
二百來字的一篇日記,寫得活靈活現,色香味俱全。
第二次見周玲,還是在富豪酒店,護理部小規模聚餐,同樣喝多了酒,周玲扶我到隔壁休息。周玲摟着我的胳膊撒嬌:S院長,我們護理部護士更衣室太簡陋了,你得關心一下啊。我答應了。
休息室里,周玲拿起面前的西瓜遞給我,我伸手去接,有意摸了一下她的手,她並沒有任何表示。
第三次見周玲,寫得更是香艷四溢。
護理部護士休息室設計裝修完畢,護理部主任請我去視察驗收。新的休息室除了標配,還設置了減壓室、運動室、茶水間,護理部主任和周玲一起陪着我挨個房間看。
到最後一個沒有標識的房間時,護理部主任接了一個電話後抱歉說:「S院,我那裡有點急事要處理,接下來讓小Z陪着您一起看吧!」
我痛快地批准了,這個老太婆,我早就嫌她在跟前礙眼了。
最後一個房間沒有標識,但裡面有床、有衛生間,洗漱用品一應俱全。
ZL進門叫熱,脫了外面的工作服,只穿了襯衣。襯衣顯得小了,將她的胸包得緊緊的,真擔心掉下來摔碎了。
我受不了了,她說渴了,替我和她各倒了一杯水,她身子向前躬,我立即伸出雙手到她的下面,做出一個托舉動作。她看了我一眼,問,S院,你幹什麼?我說,我幫你托着,我怕掉在地上摔碎了。她說,S院,你真幽默。我說,不是我幽默,是你這東西太珍貴了,要小心輕放。她揮手作勢打我,說,S院,你真壞的。我伸出手,恰好讓她的手拍在我的手掌上,然後我嘴了上去,她就勢歪倒在小床上……
實際情況是,此後不久,周玲升任護理部副主任,護理部主任退休後周玲接任。
護理部主任是一個醫院護理條線的天花板。
護士調換崗位,頂多是護士長,到護理部主任,尋常護士你想都別想。
普通護士三班倒,白班還沒什麼,上夜班太煎熬,一次夜班感覺能掉一層皮,結婚後上夜班,孩子也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從護士到護士長,已經是N多人過獨木橋,一來是狼多肉少,二來是護士們中間也不乏藏龍臥虎的人,誰也不知道誰的背後有個市政府、市委的什麼七大姑八大姨能說上話。
所以,普通護士晉升護士長,就像買彩票中大獎一樣。
做到護理部主任,那就是妥妥中了500萬。
周玲舍了自己的肉,換了一個大獎。
然後是說評職稱的事。
兒科的老G、內科的W、心內科的H、呼吸科的L……這一撮人對我的工作不是很配合,評職稱、評先進這些事,評上評不上我這個副院長還是很有發言權的。
眼科的M、血液科的X這些人不上道,老是五糧液、劍南春、大中華的,多顯眼啊?那像F看似空着手上家來,臨走扔下一張購物卡不顯山不露水,我再回上一盒茶葉,就是誰來查咱都不怕。
那個LG,你和人家醫藥代表打連連,還動不動就十幾、幾十萬地往兜里劃拉,真是人心不古,一旦翻車是會要人命的。
……
家裡的黃臉婆指示了:不要嫌煩人家送煙酒,孩子的舅舅開了個超市,把東西兌給他就行了。
他答應給咱們40%乾股!
那些醫藥公司、醫療器械公司的代表真上道,自從知道娃舅開了個超市,大宗的採購都沒有停過,那幾家公司的年節福利都是從他這個小超市走的,我得記住嘍,這是需要重點關照、回報的。
咱這操作多安全啊。
……
——孫副院長有個小舅子確實就在我們醫院的正門口接手了一家超市,聽說原來的老闆得罪了「道上」的人,開不下去了,才低價轉讓的,但孫副院長的小舅子接手後好像也沒什麼麻煩。
⒍
這「小作文」我能看到,院裡的其他人肯定也能看到。
有傳言不怕,就怕傳言被人揪着不放手。
孫副院長也不來上班了。
我的心裡終於放鬆了一點,不管從哪裡空降一個副院長下來,至少不會再針對我了。
上級組織部門又來了考察組,找了一些人進行一對一談話。
我被帶到了考察組組長的臨時辦公室。
組長我不熟,在我看來就是例行詢問,孫副院長和龔副院長都進去了,考察人選會是誰呢?
組長是個中年婦女,看我進來,熱情起身和我握手,寒暄後請我入座,並進入正題:
「胡若雲同志,你的學歷是什麼?」
「公共衛生專業,博士。」我老老實實地回答。
「你任院長助理多長時間了?」她又問,並在面前的資料上標註了什麼。
「三年零一個月了。」我答。
「你分管什麼?」她又問。
我有些心虛:「我沒有具體分管,只是協助院長工作。」
她說:「這麼說,你實際上負責了省院的全面工作?」
我臉紅:「準確地說,不是負責吧,是協助院長對接全面工作。」
她卻笑了:「很好,有學歷,還不驕不躁,紀檢監察那邊反饋說你履歷清白……」稍頓了一下,她接着說:「現在,我代表組織和你正式談話:如果讓你主持省院的全面工作,你有什麼想法?」
蒼天啊,大地啊,這潑天的機運怎麼砸到我的身上了!
這幸福來得也太意外了。
⒎
我到馬院長家匯報工作。
我實在是不明白,這院長的重擔怎麼會放到我的肩上?
馬院長家的書房裡,他終於顯出了疲態:「鞋子落了地,我也可以放心地給你說明白了。」
馬院長既然視我為股肱,為什麼不向組織部門推薦我?
出頭椽子先爛,馬院長如果早早把我推出來,兩個副院長會同仇敵愾地把矛頭對準我,這個年頭,有誰能經得住查?
不管你有事沒事,只要有風聲,哪怕後來證明你是清白的,再上一步的路也就堵死了。
到那個時候,別說我干不上這個院長,還會成為權力之爭的犧牲品。
孫副院長和龔副院長都私下看望了生病的馬院長,並帶了重禮,無非一個意思:在上級徵詢繼任者的意見時希望他「美言一下」,禮物馬院長收了,人家是來探望病人的,卻之不恭。馬院長也分別給這兩個副院長吃了定心丸:「放心,我心裡有數!但是吧……」
馬院長沒說「但是」後面的話,但兩個人精都懂:還有一個實力相當的對手站在那兒呢!
這個時候可不是請客吃飯,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官場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分分合合,完全看利益而定。
孫副院長和龔副院長,曾是大學時的同學,參加工作後更是你幫我一把,我扶你一下,還並着膀子和馬院長斗過法,兩個人是同志、是戰友。
他們為了院長這個位置,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了。
而我,不但避開了主戰場,還在鷸蚌相爭中順便撿了一個大漏。
我又提出一個疑問:網上的日記和視頻是誰放出去的?
馬院長喝口茶:「只要是在位子上,只要你伸手,就難免會多少留下尾巴?他們本來都對對方留着一手呢。」
我又問:這麼說,他們那些爛事您一直都很清楚了?那您為什麼不早點把他們收拾了?
「糊塗!你的書都讀到狗腦子裡了!我這個一把手把兩個副手都查辦了,對我有什麼好處?只能說我領導能力不行,對省院的掌控力不夠!」馬院長很生氣我的不開化,「我引而不發,時時拿這些事敲打一下就行了,要不是有這些小辮子在我手裡握着,你以為你這些年你一路提拔能這麼順利?」
我汗顏而且萬分佩服馬院長處事的老辣。
馬院長不僅是我的領導、長輩,也是我的人生導師!
⒏
剛剛,關於胡若雲(就是本人)省院院長的任命文件下來了。
護理部的周玲給我發來微信,說想在富豪大酒店單獨給我慶祝一下,我回復了一個消息:謝謝,不用了,今天我得去我岳父家。
我還得悄悄問問我岳父,也就是馬院長:您老人家這些年主持省院工作,是怎麼做到出淤泥而不染的?或者說做了什麼事怎麼不被人捉住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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