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妳那換下來的衣物,我待會兒幫妳拿去洗衣房吧。」
「咦?啊,不、不用麻煩,我晚一點會再自己處理,不必擔心。」我連忙搖手婉拒。
那套衣物好歹也是系統配給的,隨便交給別人感覺不太好……
思及此,我忍不住垂眸睇了眼身上穿的衣物:雖然款式簡易,但布料感覺得出很高級……大世家就是大世家,就連借予訪客的服裝用料都很講究,完全不吝嗇。
話說回來,這還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換衣服呢!畢竟先前都只靠著淨化術清理,系統所配給的初始新手服打從一開始就是從頭穿到尾,幾乎成了我的第二層皮膚,從來沒脫過……
剛才為了替自己更衣,還特地努力研究這身衣物的穿法頭疼了老半天呢!
「這樣啊……那麼,妳待會兒有什麼想做的事嗎?」齊鶥細心地替我擦著濕漉漉的頭髮。「還是我先帶妳認識環境?妳有想先去哪裡瞧瞧嗎?」
原本心不在焉的我驀然一怔,隨即道:「我想先出去一趟!」
我仍一心記掛著想確認介面的存在,既然藍忘機沒空理我,那找別人帶路也是一樣的。
「呃,這個……」不知為何,齊鶥的神色飄忽,似是有些心虛道:「抱歉,未經允許,是不能夠隨意離開的喔……」
「咦?」我不禁訝然道:「只是在門口附近也不行嗎?」
齊鶥搖了搖頭。「連靠近山門都不行喔。」
「那……有後門嗎?」我試探地問。
「……也不行。」
「這樣啊……」我不由得面露失落。
我記得書中描述門生弟子人人都有分派一塊通行玉令的,怎麼現在改得這麼嚴格,連隨意進出都不許了?
話說回來,我完全沒有取得通行玉令這玩意兒,該要找誰拿呢?
「好了,差不多了……話說魏姑娘妳的髮質很滑順呢!真令人羨慕。」
「啊,謝謝……」我摸了摸乾了七八成的髮,隨手拿起擱置在桌上的髮帶,一如往常般隨意將頭髮紮起。
「對了,我帶妳去看看我們居住的寢間吧!」齊鶥忽地興奮拍手道:「這時候應該是有些人在的,妳之後若是覺得無聊,也可以來找我們玩。」隨說即行,她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呃,等、等等!」我連忙反手拉住她。「那個、打擾妳們作息不太好,還是先從人少的地方開始介紹起吧!」不要一開場就把我往人群地獄裡拖啊!
「反正之後大家都會認識,沒關係的!」她笑了笑,依舊打定主意繼續拉著我走。
反對無效,我只能苦著臉、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
我滿懷忐忑不安地跟著她進入一棟清幽的建築中。
「這裡就是我們門生的寢間。」
感覺就像是學生宿舍般一間間地隔開,兩到三人共住一間,內部空間還算寬敞,並不擁擠。後頭有處共用的浴間,外頭則是洗衣房。門生不比弟子,平日的換洗衣物都是要自己清洗打理的。
相較之下,我獨自一人就佔了一間屋舍,根本是特殊待遇了……
雖說姑蘇藍氏的女修人數較少,但終歸還是有一定的數量。
我一邊聽著齊鶥的說明,一邊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打量目光,隱約還能從中聽見一些交頭接耳的竊竊私語。
這可真是難熬……
──『既然本身無錯,就該坦蕩面對,不要畏畏縮縮。』
腦中迴盪著宋嵐的訓誡,我強行忍住想躲到齊鶥身後的衝動,努力讓自己跟在她身旁邁開腳步。
「……小春,這位就是幾日前含光君和魏前輩帶回來、託妳照看的那個貴客?」終於,有人忍不住開口:「她已病好無礙了?」
唔……是我多心了嗎?這語調,感覺挺不客氣的,甚至還隱隱帶酸了?我忍不住暗忖。
不過,齊鶥似乎沒覺得不對勁,仍是一派熱心地介紹:
「嗯,是的,這位是……」她頓了下,轉頭看向我。「對了,魏姑娘,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呢?」
我悄然環視了下周遭滿是好奇的目光,動作略顯僵硬地依著先前印象中的方式揖禮道:「在下魏華,字眠緋,還請諸位多多指教。」
草,我覺得自己緊張到都快吐了!
似乎還有人想說些什麼,此時卻有門生前來通報──
「魏姑娘,含光君有請,請立即隨我前往雅室。」
聽見含光君的名號,周遭頓時一片靜謐,鴉雀無聲。
不知怎地,總覺得有股不好的預感……我下意識地看向齊鶥,只見她神情緊張地不斷揮手催促:「那、那個,既然是含光君找妳,必定是有什麼重要之事,妳趕快先過去吧!」
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只能茫然地轉身朝那名門生頷首致意:「那就勞煩帶路了……」
※※※
一路彎彎繞繞拐到我頭暈腦脹,這雲深不知處還真的是大到讓人想不迷路都難,尤其這沿路景緻幾乎一模模一樣樣,對我這毫無方向感的人而言,就跟在原地打轉差不多。
以往在亂葬崗上分不清東西南北時,好歹還能呼喚玄前來幫忙救駕。至於現在……真的只能自求多福了……
來到雅室門前,帶路的門生陡地止步,朝內低聲通報:「含光君,魏姑娘已到。」
待裡頭傳來回應,對方這才回頭示意我進入。
我朝他行禮致意後,盯著面前那扇門猶豫了會兒……
嗯,不懂古人的禮儀,那就按照我自己的禮儀來吧!
抬手在門上輕敲兩下,我深吸口氣,輕輕推門而入──
「打擾了……」
印象中,我記得雅室是用來接待客人的議事場所……一入內,我盡可能不著痕跡地打量周遭,只見除了藍忘機之外,主座上還有一位神情十分嚴肅、下顎蓄著一綹山羊黑鬚的美中年,正眼神凌厲地盯著我。
不會吧……
「先坐下吧,魏姑娘。」藍忘機淡然開口。
我依言入座,心裡忙不迭叫苦。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朝清醒,開場就見BOSS……
待藍忘機介紹完,更是坐實了我的猜想。
話說回來,這位會是為了什麼事特地找我前來呢?
我默默深吸口氣,恭敬地朝對方致禮喚道:「藍先生。」
「魏姑娘。」藍啟仁微微頷首。「聽聞妳剛清醒不久,身體狀況如何?可還有不適之處?」
「晚輩已然無恙,讓先生擔心了。」
「嗯。」他伸手捋了捋下顎的山羊鬚。「我近日因事務纏身,今日方歸。關於妳的事,我前些日子已聽忘機轉述,也已見過鬼……溫寧那小子,只是老夫心裡有些疑惑,不知魏姑娘眼下是否方便說明解釋?」
呃……意思是他最近很忙,忙到現在好不容易才終於有了空檔,而我也剛好睡醒,所以勉強趁隙抽空來處理我的事是吧?
那麼,現在是打算要開庭問審嗎?
「……請說。」總之,只能走一步是一步、努力見招拆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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