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站在八層樓高的辦公室陽台上的時候,我瞬間明白了高毅帶我來這裡並且取走我鑰匙的原因。
在陽台下茂密的灌木叢里,躺着一個男人,臉部朝上。
等我看清楚後,我差點癱倒在地。
我的媽呀,他就是我一直在找的男人 —— 酒吧里那個說英語的男人。
一個年輕的警官湊到高毅的耳邊嘀嘀咕咕,一邊說話一邊用眼睛不停地往我這邊瞟,然後又遞給高毅一個小東西。
我還沒等看清,高毅就把那樣東西塞進了口袋,大步向我走來,劈頭就問:「柔依,你認識這個人嗎?」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好好看看!」 高毅語氣變得強硬起來,命令道。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我實話實說。
即使我和這個男人喝過酒,也許還睡過覺,或者一起殺過 人,可是我確實不知道他的名字,「這個人的死和我們老闆的死有關係嗎?」 我假裝鎮定地問,試圖從他的回答里找到一絲對自己有利的信息。
「你說呢?」 高毅看看樓下的男人,然後又看看我,接着說,「這個男人,既不是你們公司的職員,也不是嘉賓,為什麼會死在這裡?根據我們的測試,他只可能從你的陽台上摔下去。所以,你能說他和你們老闆的死沒有關係嗎?」
我頓時無言以對。
這個警察說得沒錯。
我們公司大樓的外形是彎月形的,屍體躺着的地方正對着我的陽台,所有的線索似乎都在指向我,我該如何擺脫這可怕的困境呢?
高毅見我無法回答,便緩緩從衣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在我眼前輕輕晃了晃,語氣中帶着一絲試探:「那麼,這樣東西呢?會不會讓你想起點什麼?」
我下意識地湊上去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那竟然是茴香酒吧的火柴盒。
「我、我不知道!」 我開始變得語無倫次,心跳也陡然加快,仿佛要衝破胸膛。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和他一起在茴香酒吧喝過酒?」 高毅目光緊緊地盯着我,那眼光冷得像狼眼在夜裡放出的兩道寒光,似乎要穿透我的內心。
「你、你怎麼知道我昨天晚上去過茴香酒吧?」 我驚恐地問道,聲音都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這盒火柴是我們從他的衣兜里發現的。我們的人因此詢問了這家酒吧。俄羅斯酒保說看見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用英語談得很投機。」 高毅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我努力回憶着,漸漸地想起來了,當時酒興正濃,這個男子想要抽煙,卻發現自己沒帶打火機,我順手拿起吧檯上的火柴盒,抽出一根,略帶羞澀地替他點燃了香煙,然後俏皮地把火柴盒塞進了他的口袋,之後,還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口袋,自以為這一套動作十分嫵媚動人。
「酒保怎麼知道是我?」 我心存僥倖,開始耍賴。
高毅向前一步,身體微微前傾,逼近我說:「俄羅斯酒保當然認識你。他還有你的名片。」
沒錯,我確實給過那個俄羅斯酒保名片。
茴香酒吧里經常搞洋酒打折的促銷活動。我當時給酒保我的名片,還特意叮囑他,一有打折活動,馬上用報火警的速度給我打電話。
高毅接着說:「他不但有你的名片,他還會說英語。昨天晚上,他斷斷續續聽到了你們的談話。你們在討論如何殺死你的老闆。」
「我、我……」 我一下子慌了神,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些如噩夢般的回憶畫面迅速在我腦海中閃過。
也許,真的是我和他一起殺死了老闆趙易。對,他就是我的幫凶,不然,就憑我一個人,根本無法處理屍體。
可是,這個男人又是被誰殺死的呢?
難道是我和他一起先殺死了老闆,並把老闆的屍體轉移到這裡後,我再把他騙進辦公室,把他推下了陽台滅口?
「但是,但是有這間辦公室鑰匙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還在做着最後的辯解。
「我調查過了,根本沒有人來推銷印泥。你在撒謊。你為什麼撒謊?」 高毅冷冷地問道,眼神中充滿了審視。
「我、我不知道。」 我低着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請把你的包給我。」 高毅未等我同意,就直接從我的手裡拿走了包。
就在我慶幸已經把酒壺上血手印擦掉時,突然想起了那枚戒指。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高毅已經把我的包遞給了技術科的警察。
我心裡清楚,很快,真相就會大白於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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