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路奔向西海,平靜的海面上沒有一艘漁船在行駛。
「還好還好。」
她鬆了口氣,可那種心亂如麻的感覺依舊讓她十分不安。
還是得去漁村看看才行。
剛要邁步,卻見螢螢手裡攥着木雕的小人兒,渾身髒兮兮地大哭着跑了過來。
「螢螢?這是怎麼了?」
「白淺姐姐,」螢螢一把抱住了白澤,哭得泣不成聲,「有妖怪,村子裡來了好多妖怪,它們一見到人就咬,阿爹和村子裡的阿伯們都被咬死了。」
「什麼!」
白澤不可置信地雙目含淚,她哽咽地摟着螢螢輕輕安撫。
「那你阿娘呢?村子裡的婦孺孩童呢?」
「阿娘為了保護我也死了,整個村子的人都死了。」
螢螢哭得傷心欲絕,她小小年紀就看到一個個陪她長大的人在眼前死去,怎能承受得了。
莫說是螢螢,就是與漁民們短暫相處了一個月的白澤,驟聞噩耗也是久久不能平復。
但此時還不是傷心的時候,她繼續問道:「可我不是給了他們那些雕刻的小物件嗎?為何還會被靈獸殘殺?」
「昨夜我聽姐姐的話去挨家挨戶告訴了他們出門要戴着的,可今天早上他們看到村子裡有怪物,村裡的族長以為是那些木雕不詳才把怪物引來的,他便讓阿爹和阿伯們拿着魚叉衝出去殺了怪物,地上好多血,好多血……」
「好了螢螢,別再回憶了。」
白澤緊緊抱着螢螢,兩行淚珠滾落下來。
她知曉漁村的老族長一向不喜歡她,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最後會因為這一點而讓整個漁村的人喪命。
「螢螢,此地不宜久留,速速跟我走。」
說罷,她拉起螢螢的手。
可原本平靜的海面卻在此時掀起百米巨浪。
強大的氣流席捲着海風的味道將她們二人推倒在地上,幸而海邊沙土鬆軟,這才沒讓她們摔出傷來。
不等白澤將螢螢拉起,百丈巨浪如瀑布般下落,一隻體型碩大的長着兩支鳥翼的飛魚自巨浪中騰空而飛。
「蠃魚!」
白澤一眼便認出了眼前的靈獸,可這蠃魚似乎比數千年還要厲害,但卻不像修煉而成,倒像是受到了什麼東西的影響。
她趁勢施法將螢螢推到遠離海邊的位置。
蠃魚也在此刻俯衝而下,她張着血盆大口,如同鴛鴦般的嘶鳴聲迴蕩在海面上。
白澤將靈力凝聚於掌心之中,可卻突然瞥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樹叢里默默窺探的梵荼。
眼見蠃魚近在咫尺,白澤急忙放下了凝聚靈力的雙手。
可奇怪的是,那蠃魚前一秒還兇猛異常,後一秒卻停在了距離白澤不足半米的地方。
梵荼冷眼瞧着這一幕,剛要抬起的手卻收了回去,他不禁對白澤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靈鳥充滿了疑惑。
趁着蠃魚定在原地,白澤身輕如燕快速繞過了蠃魚,然後一躍跳上了停靠在海邊的漁船。
而蠃魚也在此時再度狂躁起來,猛地轉過肥壯的身子來又向白澤攻去。
漁船空曠,面對兇猛的蠃魚,白澤幾乎避無可避。
她步步後退,目光卻無比堅定。
蠃魚滿嘴尖牙,一口便咬碎了半個船身,漁船因衝擊力向海中央浮去。
白澤只得緊緊抓住漁船的邊沿,以免因巨大的晃動而掉下去。
不遠處的螢螢淚如雨下,捂着嘴巴不敢出聲,只因白澤推她之時在她耳邊告訴她千萬不要發出聲音。
「嗷——」
隨着蠃魚一聲長鳴,它高高飛向天,又張開大嘴俯衝下來。
船身轟然碎裂。
蠃魚和白澤的身影遁入海中,不見蹤跡。
螢螢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跌跌撞撞地沖向海邊,大喊着白淺姐姐。
她唯一的親人也沒有了。
這時,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而來,一下子便跳進了海里。
海面頓時翻湧出一片血紅。
就在螢螢以為白澤必死無疑的時候,蠃魚頂破那片血紅飛出了海面,而血水正不斷從它的頭骨處往外涌。
「白淺姐姐!」
螢螢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只見白澤正騎在蠃魚身上,雙手緊握着插在蠃魚頭上的魚叉,噴涌的鮮血將她素白的長裙染紅,宛如一位勢不可擋的女戰神一般。
這一刻,螢螢眼中的淚花化作了無盡的崇拜。
蠃魚痛苦地扭動着身體,白澤神色堅毅,瞬間將周身靈力灌入魚叉。
她使足勁用力一捅,魚叉全部插了進去。
這個兇猛的龐然大物終於在垂死掙扎一番後徹底斷了氣,垂直落入水裡。
白澤也隨之落水。
一番鏖戰,幾乎耗盡了白澤全部的力氣。
她伸手想往上游,可疲累的身體卻在拖拽着她僅存意識往海底下沉。
在這關鍵時刻,一道黑影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攬入了懷中,迅速往海平面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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