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忙起來,先生十天半月睡在辦公室都不稀罕,可這一星期根本不忙呀!為什麼還要睡在辦公室?
難道……和夫人吵架了?
「先生……」周平剛想開口勸他回家,才說了兩個字,就被嚴文打斷了。
「你很吵。不想回家,就繼續工作!」嚴文不耐煩地說。
「那先生,我先回了,您早點休息。」周平說完,關上辦公室的門走了。
辦公室內靜悄悄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嚴文看了眼手機,沒有任何消息。
失望,悄然而生。
這麼多天沒回家,難道那女人就不知道打電話來問問他麼?連周平都知道關心他!
還是說,她根本不在乎?
嚴文心裡很不爽快,他何時受過這種冷遇?
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全然沒有把他這個老公放在眼裡是吧?
這時,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了幾下,嚴文立即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一串陌生號碼。
嚴文思忖了兩秒,而後滑向接通。
電話里,女人的聲音帶着試探,清脆又靈動,「嚴文?」
呵,女人,你還是忍不住打電話給我吧!
嚴文嘴角揚起一抹笑,但嘴上卻是冷淡的回應,「有事?」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隨便問問你今晚回來不?我煲了個湯,你要不要喝?
煲湯?
嚴文腦子裡一片空白,她這算是討好他麼?
要答應麼?
可就這麼輕易答應回家,她會不會太得意?以為他好哄?
「我很忙。」嚴文準備將傲氣裝到底,否則有點對不起他多年樹立起來的人設。
「哦……那好遺憾啊!」楊嬌嬌語氣里有些失落。
「嗯。」
「那好吧,你忙,下次再說吧!」
什麼?
這女人就這麼放棄了?
不多勸說兩句?
太沒有誠意了吧!
「等等……」嚴文發現自己下意識開口時,後悔不已。
剛才還說將傲嬌進行到底呢!怎麼才三兩句話他就認慫了!
「怎麼了?」
「你煲了什麼湯?」嚴文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冷淡。
「當歸雞湯。」楊嬌嬌興致勃勃地說,「我溫火煨了四個小時,可香了!」
聽起來還不錯?
嚴文舔了舔嘴皮子。
電話里,楊嬌嬌沒得到回應,又試探性地問了句,「嚴文,你什麼時候忙完?」
嚴文順着台階下,「還要一會兒!」
「那忙完你回來麼?」
「看我心情!」明明都決定回去了,可嚴文還是忍不住傲嬌一把。
得到答案,楊嬌嬌很是開心,「哦,好!那我等你回來哦!」
說完,楊嬌嬌掛斷了電話。
嚴文看着被切斷的電話,有點不知所措。
「我等你回來」幾個字,就像魔咒一樣,在他腦子裡迴響、重複。
這是三十年來,第一次有人跟他說,我等你回來。
從十八歲繼承家業開始,他就是孤獨一人,忙碌的工作填充了他整整十二年,沒有一天是放鬆休息過的。偶爾有空回老宅,也是陪奶奶說話,至於吃喝,他從來都沒有費太多心思。
錢能買到很多東西,可有的東西,卻是怎麼都買不來的。比如,一個人用心為你洗手作羹湯。
他以前也根本沒想過這茬。
嚴文坐在椅子上,足足愣了十來分鐘。
而後,他合上電腦,翻開通話記錄,將那串陌生號碼存了名字,「小野貓」。
隨後,他拿了車鑰匙,迅速下樓,回家。
只用了半個小時,他就回到了別墅。
他從來沒這麼急切的想飛奔回家過,只因為有個人說:我等你回來。
停好車後,嚴文放慢了腳步,面無表情地踏入大門,冰山臉一如既往。他才不允許自己表現出任何的急切,十二歲開始,爺爺就教導他,任何時候,他都要波瀾不驚,穩如泰山,喜怒不形於色,不能隨意叫人把他的心思猜透。
嚴文一進門,就聞到一股香味,順着香味,他找到了廚房裡打瞌睡的楊嬌嬌。
灶上的砂鍋,咕嚕咕嚕。
而楊嬌嬌,坐在椅子上,靠着操作台,已然睡着了……
此時正值二月底,她穿着毛茸茸的草莓睡衣,長發挽在頭頂扎了個丸子頭,露出一整張清秀又乾淨的臉蛋,長睫毛安靜地卷翹着,偶爾顫一顫,生動可愛。
她睡着了。
等他,等得睡着了。
人間煙火氣,待歸俏佳人。
嚴文覺得,日子,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暖。
「唔……嚴文……」睡夢中的人忽然囈語,喊的是他的名字。
嚴文一愣,她夢見什麼了?夢中有他?
嚴文悄聲靠近她身側,清透白嫩的臉蛋未施粉黛,細膩得一顆毛孔都看不見,嫣紅的唇飽滿Q彈,讓人忍不住採擷……
鬼使神差的,嚴文忘我的低下頭,湊了上去。
就在他的唇,要碰到她的時,眼前的人忽然睫毛跳動,眼皮抖了抖,嚇得嚴文趕緊起身站定了,眼睛看着別處,假裝咳嗽了兩聲。
楊嬌嬌朦朧地睜開雙眼,一個機靈站起來,「嚴文,你回來了!」
奈何她起身太快了,不小心碰到了操作台上的菜刀,眼看那把菜刀就要落到楊嬌嬌腳上,嚴文眼疾手快,一把抓着楊嬌嬌的胳膊,往後一拉,把人護在了懷裡!
「小心!」嚴文的聲音如疾風一般划過楊嬌嬌的耳畔。
楊嬌嬌是忽然被他拽走的,腳下不穩,緊急之時,她下意識地抱住了嚴文的脖子,整個人都貼在了嚴文身上。
「哐當」一聲,菜刀掉落在瓷磚上,燈光折射下,閃着明晃晃的銀光。
楊嬌嬌看了一眼菜刀,驚魂未定,媽呀,剛才要不是嚴文抱住她,那把刀,該落在她腳上了吧!
「嚴文,謝……」楊嬌嬌轉過頭來,想謝謝他,可才轉過臉來,柔軟的唇,就輕輕擦過他的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對上了嚴文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睛,他的眼睛裡好似有一汪深潭,掉進去,能溺死人!
「謝謝」兩個字,卡在喉嚨里。
楊嬌嬌個子矮,此時又摟着嚴文的脖子,不自覺的踮起腳尖,姿勢曖昧。
空氣就這樣凝住了。
灶台上的砂鍋,咕嚕咕嚕,不識趣地唱着歌。
而她那個輕飄飄的「吻」,像一片羽毛,柔軟地滑過嚴文的下巴,撩得他心曠神怡。
評論 0 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