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怨錄 103: 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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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我揉著後脖子處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周圍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我看。 0
 
    一雙雙的眼睛在黑夜裏透著光,但卻沒有一個是有神采的,都更死魚的眼睛似的。 0
 
    待到目光聚焦之後,才發現我被關在了一處黑屋裏,借著昏暗的燈光可以瞧見先前那一雙雙毫無生氣的眼睛的主人,是一群打著赤膊的孩子。大點的約莫十多歲,點的三四歲的樣子。 0
 
    個個都是麵黃肌瘦,胳膊跟腿差不多的粗細,看著都讓人心疼。 0
 
    “你們的爸媽呢?怎麽讓你們關在這樣的地方?”我輕聲的問道。 0
 
    一群柴火棍似的孩依然隻是撐大了眼睛看著我。 0
 
    我暗道難道這十幾個孩子都是啞巴不成,我又不死心的問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0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角落裏傳來一道無所無比的聲音,好在我耳力驚人,否則壓根就聽不見。 0
 
    我撥開了眾人,走到近前才發現地上躺著的哪裏像是個活人。除了胸膛有點點的起伏之外,跟具屍體也沒啥區別。 0
 
    渾身上下滿是傷口,化了膿流出淡黃色的發著惡臭的液體,不時有白色的蛆蟲在肉裏翻騰著。 0
 
    孩的眼睛微閉著,嘴角蠕動著道:“這裏是國的麻桑鎮,我們都是被人賣給桑吉的…” 0
 
    我忍著惡臭,將耳朵靠近了些才聽清楚孩的話,的是國南方的方言。我能聽個大概… 0
 
    “桑吉是誰?他抓你們來做什麽?”我雖然猜到是離開了故土,但是真聽到了,心裏還挺不是滋味的。 0
 
    男孩輕輕的咳嗽起來,嘴角流出暗紅色的血。 0
 
    男孩的臉頰深深的凹陷進去,顴骨凸出的厲害。幹草似的頭發長在頭上。 0
 
    我雖不會看病,多少也懂得一點救人的法子。單手切脈,調動丹田裏的一絲佛息進入男孩的體內,一圈下來,我才發現男孩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0
 
    就在我調動佛息的同時,丹田裏的佛瓜似乎是聞到了食物的香味似的…翻騰著醒了過來。 0
 
    然後直接順著脈絡進了男孩的體內。 0
 
    我看男孩的呼吸穩了下來,也就不再擔心…又從乾坤袋裏拿出了治外傷的藥,替男孩上藥。 0
 
    隻是這裏燈光太暗,我不得不挨個靠近了,將腐肉裏的蛆蟲給挨個挑了出來,然後再上藥。 0
 
    饒是我意誌堅定,憋著氣上完藥之後,還是沒忍住跑到一邊吐了個翻地覆。 0
 
    這桑吉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居然這樣喪心病狂的虐待孩子,要知道這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讓個半大的孩子受盡折磨,然後眼睜睜看著自己腐爛致死。 0
 
    我忍不住罵了句我艸,一拳捶在了地上。 0
 
    圍觀的孩見我這樣,似乎有些怕我,又都躲的遠遠的… 0
 
    又過了一會兒,佛瓜回到我體內的時候,男孩又醒了過來,氣色也稍微好了一點點。 0
 
    “謝謝哥哥…”男孩感激的看了我一眼。 0
 
    我有些好奇,既然這裏是國,怎麽還有咱國的人呢?問道:“不客氣。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被抓到這裏來的?” 0
 
    男孩的斷斷續續的,我總結了下,男孩叫毛俊傑,家在邊境的一個村子裏,因為跟家人拌了嘴,一生氣就跑到了山裏。結果迷路了,後來被一夥人販子給賣到了這裏。 0
 
    到今應該有三年了… 0
 
    而那個桑吉似乎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的,但是又似乎是害怕更多些。聽桑吉是個降頭師… 0
 
    都這降頭術來自我國的蠱術,難怪佛瓜這迫不及待的跑到毛俊傑的體內,原來是大飽口福去了… 0
 
    “哥哥,能拜托你一件事嗎?”毛俊傑低聲問道。 0
 
    然後從地下的幹草裏扒拉出來一個木雕,雕的是個活靈活現的猴子。 0
 
    毛俊傑將木雕放在我的手裏道:“哥哥,以後你出去了。可不可以將這個木雕送到毛家村最東頭那戶人家。” 0
 
    我將木雕扔了回去道:“這種事你還是自己做吧…” 0
 
    毛俊傑垂下眸子,“我知道我這輩子回不去了。哥哥,你就悄悄的將這木雕放在門口。什麽都不必…就讓他們以為我死在外頭了…” 0
 
    我有些聽不下去了,將毛俊傑重新遞過來的木雕握在手裏,然後點頭。 0
 
    “謝謝你。哥哥…”毛俊傑的臉上出現一抹不正常的紅暈,連話都不再喘氣了。 0
 
    “哥哥,你一定要去我的家鄉看看,那裏漂亮極了,有漫山遍野的花兒,有成群的鳥兒…有……我最親愛的阿爸…阿媽…阿媽做的飯可好吃了…可惜…我永遠吃…不…到…了…” 0
 
    毛俊傑的眼裏爆發出驚人的神采然後迅速的隱退下去。 0
 
    我伸手將毛俊傑睜著的眸子給撫閉上。他的身體已經被掏空了,而我能做的隻是減輕他走時的痛苦。 0
 
    好在,他在自己的幻象裏笑著離開了這個殘酷的世界。在還未綻放便消失的年紀。 0
 
    我盤膝坐在地上,嘴裏念著《往生咒》。 0
 
    但是卻怎麽也靜不下心來。我第一次覺著超度於他並不是最好的歸宿。 0
 
    我使了拘魂術,看著恢複常態的毛俊傑在半空中對著我鞠躬。嘴角帶笑的無聲著謝謝。 0
 
    我第一次覺著師傅的話也不一定對。師傅人死如燈滅,死了就該去該去的地方。 0
 
    我將毛俊傑的魂魄暫時封印在了猴子木雕裏… 0
 
    “俊傑,你放心。就衝你這一聲哥哥。就算是死,咱們也得死在自己的國土上…死在家鄉的土地上…死在親人的身邊…”我在心裏給自己立了個誓言。 0
 
    魂歸故裏。這是對毛俊傑,也是對我自己的要求。 0
 
    “吱呀…”鐵門打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0
 
    所有的孩子都往我這邊擠了過來,拚命的擠到我的身後。似乎從鐵門進來的是洪水猛獸一樣。 0
 
    我張開雙臂將孩子護在身後,像是在帶著孩子們玩老鷹捉雞的遊戲一樣。 0
 
    除了環境不對,少了歡笑之外。 0
 
    我冷眼瞧著鐵門處,從暗影裏走出來個中等身材,口歪眼斜的中年男人。 0
 
    中年男人看到我似乎有些驚訝,“你居然這麽快就醒了?” 0
 
    然後輪到我愣住了,他的居然是半生不熟的普通話… 0
 
    “你是國人?你就是桑吉?”我反問道。 0
 
    桑吉沒有話,揮手示意手下將我帶了出去…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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