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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書 Inktalez
護士和住持從我身邊衝進病房，手忙腳亂地將女孩子再次推進急救室。
再一次推出來時，女孩子的臉上已經蓋上了白床單 —— 她往生去了。
「皇軍」 快氣瘋了。他衝上前去，一把揪住住持的領口：「怎麼死了？怎麼沒有救活？」
住持冷冷地打掉了他的手，張開自己的右手。他沒脫掉的手套上沾滿了血，掌心有一小片白色的東西。
「牙齒的碎片。她的某顆牙齒破裂了，尖銳的碎片進入了胃部。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她的胃壁很薄，被輕易刺穿，導致了內部大出血。你監管不力，沒有及時向我方報告此情況，搶救時腹部已經大量積血，根本無力回天。」 住持搖搖頭。
「牙齒破裂？」
「皇軍」 冷冷地笑了。
他攔住向外推的屍體，揭開死者的床單，撬開緊閉的雙唇，「她進來時，牙齒一共還剩八顆，你瞞不了我。現在一，二，三…… 八顆都在嘛。不可能有牙齒的碎片進入胃部。」
「有可能是在送進來之前，就已經被吞下。哪有發作得那麼及時的。」 住持有點不耐煩了。
「不可能的。」「皇軍」 冷笑道，「她除了這八顆牙齒，其餘的二十顆牙齒的去向，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這顆牙齒的碎片，根本不是這個女人的，而是『地藏』殺人的武器。」
「『地藏』要殺這個女人，而且不願連累別人，就只能將女人偽裝成是自殺。但患者不能動彈，無法將任何自殺的藥物放入口中。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她吞下口中已有之物 —— 自己的牙齒。但『地藏』既然自稱為菩薩，自然不忍拔下女人口中完好的牙齒作為兇器，只好利用其他辦法：
死者或人體骨骼標本上的牙齒。
他將牙齒打破，取其中的尖銳碎片放置入患者的口中。當患者逐漸從麻醉狀態中醒來時，首先就是下意識地吞咽口水，正好就將這致命的兇器吞進了脆弱的胃部。這就是『地藏』的殺人手法。
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你 —— 住持兼主治醫生才能做到。」
「皇軍」 頭頭是道地分析道，「我從軍前，一直想當偵探小說家，這點小詭計可瞞不了我的法眼。」
「是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顆牙齒是別人的？」 住持表情依舊如冰山一般，「這位施主的其餘二十顆牙齒又去了哪裡？你拿出來看看啊。」
「皇軍」 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半晌，他才陰沉地笑起來，「對，『地藏』不是您，『地藏』是她！」
「皇軍」 突然指向我，「你才是殺人兇手。」
他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我大聲尖叫起來，因為他的手猶如鐵鉗一般。
「她不可能是兇手，她根本都沒有接近過死者。」 住持替我辯解道。
「我看見她接近過，就在病人送往特護病房之後。當時只有我一個人在場。」
「皇軍」 得意地瞎編，「相信我，給我一個小時，她就會自己來告訴你。」
我用力地拍打着 「皇軍」 的手，我很害怕。
「罷了，罷了……」 住持輕輕地拂過我的頭頂，「放了她吧，我跟你走就是。這個人已經受了很多苦了，不要再難為她了。」
「不，你不是兇手，」
「皇軍」 仍不放開，更加變本加厲地擰着我的手腕，「你不是說自己不是『地藏』嗎？」
「出家人不打妄語，我的確不是『地藏』。『地藏菩薩』豈是我等庸人能自稱的？」
住持雙掌合十，「但這個女人的確是我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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